我又聞了聞,在那層巧克力的苦香下,沒有散發出帶有威脅性的氣息——這很少見,通常隻有在受了傷的人類身上才能聞到,但這個雌性明顯沒有受傷,在她身上聞不到一點血腥味。
嗯,這個……我又嗅了嗅她湊過來的爪子,是覺身上沒有出現過的、拘謹的味道。
所以她其實是覺帶回來的獵物?
那雙手順着我的腮輕輕落下來陷進毛裡,我被她接過去,後腿裹進兩腳獸的手掌穩穩托住,酥酥麻麻的感覺沿腮緣滑向脊背。
有禮貌的兩腳獸。
我眯起眼睛,享受她的撫摸。
懸在半空的尾巴尖翹起來舒服到甩來甩去。
“好可愛。”她說。
我窩在雌性的臂彎裡,感覺她的拘謹變淡了,昂起下巴,在不經意間瞥到覺的表情。
後來雌性放下我去浴室清潔皮毛,他蹲在沙發邊把手指賤嗖嗖地插進我蜷起來的前腿彎縫隙裡。
粘人鬼。
我嫌棄地動了動試圖轉移陣地,他預判到我的意圖立馬伸出另一隻手撓上我的腦袋進行讨好。
“嘛,嘛。”他求饒兩句,眯起嘴巴,眉眼彎彎,沒有繼續說話。
又是這副表情。
我睨他,用尾巴拍兩下沙發。
“那孩子好像快碎掉了。”他抓抓我的腦袋,又抓抓我的下巴,故意用奶聲奶氣的嗓音奉承道,“但是大家都說偉大的貓貓大人可以治愈心靈耶?”
切。
我抖抖耳朵。
他不要以為每次這樣撒嬌都有用!
兩腳獸是很奇怪的生物,毛少話多,不會跳,我無法理解。
覺帶她回來,讓她睡在自己的窩裡,但他根本沒有和她□□,也沒有把她當成儲備糧的意思。那個雌性兩腳獸也一樣,躺在床上好像要睡覺,結果翻來覆去睜眼到天亮,半夜聽到窩外傳來覺去廁所的動靜後又會立馬閉眼裝睡。
越過被子隆起的山丘,我和覺在黑暗中對視。
他站在門外往裡看,沒有開燈,但月光灑亮了他一小部分的臉。和我很像、隻可惜沒有完美胡須的嘴巴從一邊嘴角咧開一條小縫,我看到人類退化的尖齒一閃而過,他耷拉着眼睛無聲地咂了下舌,有點像他在廚房搗鼓東西失敗時會露出的表情,不太好惹。
很快,他的目光掃完雌性的背影和我再次對上。
噓。
覺豎起一根手指比在嘴邊,又露出了一貫沒心沒肺的笑容。
無語。
難道他覺得我會懂他們兩腳獸的這種交流方式嗎?
我坐在床頭櫃上甩甩尾巴,看着他一邊懶洋洋地轉了轉脖子,一邊從門外路過,細長的身影被牆壁慢慢吃掉。
微弱的腳步聲遠去直到消失,雌性兩腳獸扇動睫毛睜開了眼睛。
她輕輕撥開我掃在她鼻子上的尾巴,伸手摸向我的腦袋,後來我為了享受得更加徹底地躺進她的臂彎。不磕腦袋,不錯。
月色朦胧,銀白色的小點在窗前飛舞,在眼睛徹底閉上之前,我聽到房間裡翻滾着震耳欲聾的異響,酥麻的安逸感浸過身體,困意來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洶湧。
第二天醒後我才意識到那是我自己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