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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消化不良08(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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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便利店的電子門鈴總是很響。

你問起倫太郎怎麼也溜出來買東西,他瞥了一眼你的頭發,不動聲色地轉開視線回答:“有點餓了。”

“你呢?”很快目光又仗着你看不到慢慢悠悠飄回來,在那綠色包裝上輕輕一掃,“沒記錯的話這個抹茶味是最難吃的吧。”

你說這是自己收到的國王指令:“1号和4号猜拳,輸了的人要單手喂對方吃布丁。”

他發出一聲可有可無的鼻音,狀似不經意地問起誰是想出這麼無聊懲罰的國王。

“山木同學呀。”

他啊了一下:“但布丁還是挺少見的吧。”

“是啊,我也覺得,一般都是pocky對吧?”你想了想,又說,“不過山木同學應該是不想讓我和早間同學尴尬……?”

畢竟如果是pocky的話,說不定會被看熱鬧起哄說用手喂太普通了。

山木……角名頓了頓,這家夥看上去大大咧咧,意外地非常有眼色,但可不見得是考慮到你的感受。

因為他和早間關系很不錯。

估計一開始是打着起哄的念頭,後來一看你對早間沒這個意思,不想讓早間難受才話鋒一轉換成布丁的吧。

不過不管角名心裡想了些什麼,也不管說得有多口是心非,他嘴巴上還是像往常一樣懶洋洋地順着你的話往下接:“诶,沒想到那家夥人還怪好的。”

隻是聽上去有些不太走心的敷衍。

便利店的微波爐出現故障,你們繞路去了酒店一樓的自助餐廳熱飯團,西門子微波爐發出一聲清脆的“叮”,最高火力檔位30秒轉瞬即逝,飯團燙得上不了手,角名隻好揪着塑料包裝的邊角把東西從裡面拖出來。

“我來我來。”你見狀低頭去收自己的浴衣袖子,折了兩折墊在掌心充當隔熱物,“先放我這好了,反正倫太郎是17樓?待會你到了再給你。”

“謝了。”他低頭看了眼托在你的袖子,“不過,墊了還是會有些燙吧?”

“有一點點啦。總比倫太郎空手拿好啊。”

角名誇了你一句可靠,但那波瀾不驚的語氣聽起來總像一種流于形式的奉承,乍一聽有些讨打,相處久了卻知道這隻是他開了節能模式的日常回嘴。

非常倫太郎。

等電梯的時候他問起你怎麼穿了酒店的浴衣:“去泡湯了?”

“嗯!”你這才想起來要給他推薦這裡的溫泉牛奶,“草莓味的,倫太郎可以試試。”

“這樣啊,”他雙手插兜站在一旁和你閑聊,眼睛看着顯示闆上的數字帶着箭頭從32一路往下,直到數字跳成個位數。

“等等,32層,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老師住的……”倫太郎說着說着語速變慢了,他扭頭看過來,像是意識到什麼在和你确認信息,但你在他那雙灰綠色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完全狀況之外的倒影。

于是甚至不等你的腦子對上思路,他瞄了眼電梯所在樓層數後直接站直了身體伸手拽着你就往消防通道裡鑽。

拉門咯吱一聲響,撞在門閘上的聲音大得吓人。蕩來蕩去的回音還沒來得及完全消散,電梯到站的鈴聲和巡邏老師們的聊天聲在一門之隔外響了起來。

“诶,鈴木老師還沒好嗎?”

“應該快了吧,她說16層還沒看,讓我們先去。”

“真認真啊,我倒是随便看了眼走廊沒人就下來了哈哈哈哈哈。”

“不好,我也是,哈哈。”

“話說哪有人學生時代不在休學旅行的時候半夜溜出來,這樣的青春真的完整嗎?”

“喂,杉田老師你的發言也太不得了了。”

“啊,不好,那就請大家當沒聽到吧。”

“哈哈哈哈各位,杉田老師還沒開始喝酒已經提前醉啦。”

老師們互相調侃的聲音穿透消防門從外面悶悶地傳進來,在原本空曠無人的樓梯間裡來回撞牆。

差點被抓包的後怕情緒條件反射般湧進血管和肌肉,将心撲通撲通拍個不停,你從沒有像此刻這樣如此明顯地感受到它鮮明的跳動。

倫太郎松出一口氣,轉頭看你:“真是千鈞一發……”

你隻覺得這家夥的反射神經快得可怕。

“居然是吐槽我,”他垂下眼,淡聲淡氣地抗議你不當的言辭和語氣,“沒有我你可是要挨罵了诶。”

誰能想到老師查完房後還會巡邏!

不過按照自己的反應能力,一定會在電梯口被老師抓個正着。

雖說偷溜出來就要做好被抓的準備,這些道理你都懂,但是真遇到這種情況還是太刺激了……

随着老師們的聲音漸漸遠去,你的腿像突然漏氣的氣球一樣軟了下來。

“真沒出息啊。”倫太郎慢悠悠地銳評。

你惱得想錘他,可被飯團和倫太郎的手臨時收繳了武器,而他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拉着你的手站在那低頭看你。

消防通道沒有點燈,暗影昏昏沉沉。

你蹲在地上擡頭望過去,倫太郎的五官被月光切割,一半隐沒進夜色看不清晰,另一半的眼睛卻被暗調的白灰襯得很亮,他頂着高出你許多的陌生海拔站在那,沒有說話,月色撫過他的鼻梁,恍惚間又與平常駝着背收着肩膀懶洋洋的樣子存在些許不同。

像一塊被月光曬冷的石碑。又像是一棵隐而不語卻瘋狂生長的枯樹。

這個視角真的不太妙。

你僵着脖子将頭轉了回去,在他的視野裡留下一個盤着發的腦袋,光線無法完全抵達的另一面,有什麼東西在暗角裡明明滅滅。

“手,手。”吐字在舌尖絆了一跤,這段青梅竹馬關系裡磕磕巴巴的講話方式不算罕見,但也許是月光太冷、又朦胧,無形中似有什麼尚未來得及察覺到的東西暗自萌芽,黏黏糊糊地勾纏枝丫,在碑下踟蹰徘徊。

“手怎麼了。”他裝聽不懂,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你想說倫太郎你該放開我的手了,又覺得這句話有些多餘,說出來欲蓋彌彰,帶有一兩分掩飾不了的矯情。

心免不了哼哧哼哧地跳,一下,是倫太郎為什麼還牽着自己的手,又一下,是倫太郎知不知道他不能牽自己的手。

撲通、撲通,你沒有去數,于是它就這樣在胸腔裡打着沉甸甸的節拍。

突然頭頂的樓道裡響起一陣窸窸窣窣又啪嗒啪嗒的聲音,距離模糊了音量,回音被空蕩蕩的通道挫得毛糙,聽不出到底是什麼響動。

一瞬間,差點被抓包的後怕又沿着脊椎骨蹿了上來,你猛地站起身,順着手腕上的聯結挪到倫太郎旁邊。

“怎麼辦,是不是……鈴木老師?”聲音被壓成一抹很低的氣,在角名耳下回響。

男女有别于你而言實在是一件可變性異常靈活的事情。

角名倫太郎心想。

剛剛還在那犯結巴讓他放手,現在遇到緊急情況又一下抛諸腦後,滿腦子都是和同黨抱團以此來尋求安定感。看上去隻是被驚了一下,實際上慌了有一會兒了。

不過,也不賴。

“鈴木老師在16樓。”他頓了頓,低下頭學着你的樣子回以氣音,“……我覺得他應該不會走樓梯下來。”

變聲期的嗓音裡夾雜着難以挑揀幹淨的沙礫,又或是更像一種不含尼古丁的煙。

煙是有形又無形的東西,它熏過你的鼓膜,留下一串細密的電流。但它不知道。

你用他的肩輕輕搔了一下耳朵,空氣在摩挲間來回擠壓,沙沙啞啞,與方才倫太郎的魔法像又不像。布料很涼,耳廓替你嘗了那個味道。

“什麼叫你覺得啊,”你嘟囔着反駁,“萬一鈴木老師懶得等電梯上去怎麼辦?”

頭頂的聲音漸漸停了,也許從一開始那隻是某一層沒關緊的樓道門被晚風吹晃了,門把手被頂在牆邊發出的響動被距離和回音稍稍加工,讓人難以分辨。又也許是誰也說不上來的無關緊要的雜音。

角名知道自己應該把注意力放在頭頂,但重新安靜下來不再緊張的環境和你都沒能讓他如願。

“不過正常人應該不會想不開要自己從16樓爬樓梯吧。”

“不對,也不一定。”

“鈴木老師這人沒什麼耐心。”

“對吧,倫太郎你說是不是?”

說着說着嘴邊分出兩個小人,自己和自己嘀嘀咕咕地來回辯駁,你一旦選擇用嘴巴來緩解情緒,短時間内注意力多半就沒法從當前在意的事情上撕扯下來了。你不會在意不再發燙的飯團,不會在意18樓還有個早間等着你去投喂,也不會在意自己青梅竹馬的手趁這個間隙在腕上滑了半圈,食指從大小魚際之間溜入掌心按了按不存在的人形肉墊。

但他還是會時不時嗯上兩聲,在這場不需要自己參與的對話裡刷一點存在感。獨角戲事後回想起來總是難免尴尬,記憶自說自話插上倒帶,每個細節被反複雕琢、而後誇張地放大,那種感覺像是在點評一首五音不全的怪調,有多想銷毀錄音磁帶隻有唱歌的人自己知道。

這點微不足道的參與,至少能讓你回想起來的時候還能吐槽兩句倫太郎好敷衍,而不隻是躺在床上蠕動着狂摳腳趾。

你可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生活被摻了點倫太郎進去。

但他也是在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或許從小到大都在幹這樣的事。說不上有多必須,也沒有被要求,隻是回過神來,啊,好像又無意識去做了。

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他沒有想過,也不一定非要刨根問底,既然不是必須要做的事,不做也可以,那做了也就做了,這都沒什麼要緊。

就像剛才肩膀被你蹭了一下,即使隐約感覺到自己衣服勾到了什麼質感偏硬的東西,第一時間在腦海裡的浮現也不是去思考那是不是你的耳釘。

嗯……總感覺自己被當成了一塊自助蹭癢闆。

物化,是這麼說的吧,那你是什麼,是貓嗎,好像不太一樣,又好像确實帶了點貓味。算了,蹭不蹭都無所謂,但貓塑還挺可愛的。

直到你微微側身探頭望向頭頂,露出了原本藏在陰影裡的另外半張臉,他才發現卡在耳朵後面的原來是副山茶花發梳。

很眼熟。

下午他才在早間更新的動态裡見到,晚上就出現在了你的頭上,有那麼巧的事嗎?

耳後頭發處傳來輕輕的壓感,你眨了下眼,奇怪地看向身後,朝倫太郎投以一個帶着不解的眼神:「怎麼了?」

“從來沒見你戴過這個,”他的手指滑過山茶花陶瓷的瓣葉,“新買的?”

“什麼?”你估摸着他的着力點往耳後探去,指尖觸碰到某個質硬的尖尖後頓住,視線無法到達的地方手指暫代了眼睛的職能,弧度、層層包裹的片狀物,摸上去有些像花。

是花的發梳嗎?怎麼會在自己的頭上?

“這個反應……你不是當事人嗎?”倫太郎說。

“可能是早間同學給我插的?下午小初抱怨說約的旅拍店盤頭發很痛,他就用我的頭發試了下。”你不太确定地說,“但什麼時候插的這個啊……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小初肯定看到了。”你悶悶地嘀咕,“……也不告訴我。”

倫太郎的手指仍舊停在發梳上,你感受到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滑行,一颦一瞬落在定了型的山茶花上,餘光裡那雙細細長長的眼睛低斂着,隐隐有光沉沒。

“挺好看。”他說。

“但是早間的東西,還是算了。”他慢條斯理地加了一句,停在花瓣上的手指挨蹭進與頭發之間的空隙,自說自話地把它拔了出來。

由發梳固定着造型的頭發失去桎梏,自然是順着重力滾落下來。頭皮感覺一松,緊接着你看到了被夾在倫太郎指尖的那朵山茶花。

“什……”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散落的頭發仍舊維持着成束的隊形,一半落在肩上,一半孤零零地貼着脊背。

“這麼精緻的東西,也不知道多少錢。”倫太郎淡淡道,“還是還給人家比較好吧。”

你回過神,被他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噎了一下:“……當然要還回去!”

眼神飄忽不知道該落去哪裡,倫太郎嗎,為什麼要看倫太郎,你的眼睫一陣規律不明地亂顫,最後目光垂下來看向自己手上的發梳,你想到早間同學,想到他下午遲疑了下說的那句“我其實……挺擅長盤頭發的,因為家裡有個妹妹。”

你想要拿走那朵茶花,卻突然反應過來倫太郎還牽着自己的手,他的指尖脫離了原本和你手腕的對應關系,不能再用一句簡單的青梅竹馬含糊過去,也沒有直白到無需言語就能讓停留在自己掌心的指腹傳達出可及暧昧的留言。

“他,他……”咬字瞬間變得磕磕巴巴,舌頭像是在和牙齒打軟綿綿的架。

月亮笑着攪拌夜色,倫太郎沒有說話,但他越保持沉默,你越忍不住說些什麼來掩飾自己在這個場面下的無措反應:“如果我知道的話早就還掉了……他,他怎麼給我插這……個啊。”

忽然,你又停住了話頭。

角名垂眼看着你掀動的眼簾頓在半空,窗縫裡秋風送得很緩,細小的塵埃黏在睫毛上,可以瞥見幾不可察的輕微顫動。

發現了啊。不過都做到這個地步了,怎麼可能不發現呢。

想說又不敢說出口的喜歡,矛盾的欲望,憋悶的情愫,通通都藏在男高中生日趨成熟卻不夠成熟的身體裡。

如果這朵花不是插在你的頭上,角名多半還會和治私底下感慨兩句早間這家夥還真純愛啊。

但現在,

他有點煩。

饑餓感淺淺燒着胃,一層又一層地蓄起燃過的灰,直到捱過最空蕩蕩的時刻,胃底堆積起來的餘燼仍有火星,煙沿着胃壁漫上食管,又被吞咽下去的唾液沾落回原地。

一個排不上号的家夥,他的指尖挨過茶花的瓣葉,目光又轉回你臉上——夾雜着意外、驚訝和慌張的表情。

會生氣會不開心,也會在心情愉悅時不由自主地哼歌,但他一直覺得你像一潭很靜的水,蜉蝣嘬出波紋,魚蝦呼吸漣漪,都不會影響到你,而角名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擁有水的本身。他可以待在邊上聽每一次水流過的潺潺呼吸,不管多少次俯身都能在水面上看見自己的倒影,青梅竹馬不需要排隊,青梅竹馬擁有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

可水到底還是水,一顆平平無奇的石子投進去也會濺起波瀾 。

于是他想,第一學期你要是生氣就好了,雖然那樣自己會很茫然,但至少那一刻浮動化開的波紋是屬于自己。

角名這樣想着,伸手撥了一下你的眼睫。

月光在上面停留的時間夠久了。

那自然卻不應該被認為是自然的動作将你的注意力從對早間同學隐隐可察的少年心事上搔了回來。

你往後退了半步,被他手指挂過的睫毛開始發癢,撥弄着方才斷聯的情緒重回軌道,上下唇互相碰了碰,抱怨說讓他不要老是這樣動手動腳,但短短一句話的協調性,差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身體。

“還有手,手。”你向下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整個人磕磕巴巴,稍顯局促,“手可以放開了呀。”

他順着你的目光看過去,垂下來的眼簾很安靜。

“為什麼,”他說,“這裡又沒有别的人,沒必要還裝不認識吧。”

你覺得他有點強詞奪理。

“我認為可以是。”他牽着你的手擡起來,手腕一翻,變成你的掌心對着他的姿勢,但他還是看着你的手,目光帶着無機質的直白逡巡着自己指腹下你掌心的紋路。

“青梅竹馬,不就是這樣的關系嗎?”他緩緩翻動眼睛,視線從下巴升到唇角,在那起伏的弧度上停留了微不可察的半秒,然後向上,攀過鼻尖,跨越縱陳的山脊,望進眼底,“腳不麻了又怎樣?有什麼關系?”

“什……”你想問這樣的關系是哪樣的關系,話到嘴邊又被他緊随其後的另一句話強行塞了回去。

原來倫太郎知道。

你都沒看出來。

所以捏鼻子是故意的?

……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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