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方面達成一緻意見絕對是眼神交流的一大弊端,我想。
“真是不小心碰掉的,抱歉嘛。”我挪到白布旁邊坐下小心翼翼地開口,“賠你一個新的,怎麼樣?”
他完全沒看我:“不怎麼樣。”
完蛋,看樣子是真的很寶貝那個馬克杯。
“诶,賢二郎君,其實趁這個機會換個吸吸杯也不錯啊。”我厚着臉皮和他據理力争,“你看,像我們這種臨床工作者,用敞口的馬克杯暴露風險還是嗯,有點大了嘛。”
“還是說它有什麼特殊含義啊。”我根據他的臉色斟酌自己的言辭,發現說到這他眼神光忽地閃了下。
有破綻。
于是我微微耷拉下語氣,裝出一副有些沮喪的樣子撇開眼,心不在焉地嘀咕起來:“前任送的?”
白布還是沒有說話,但空氣中隐約能感覺到一絲松動。
幾秒後我擡起頭,這次倒是和那雙茶色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白布輕飄飄地瞥我一眼,似乎有些不爽。
“是牛島學長送的大學畢業禮物。”他面無表情地重新登錄熄屏了的醫生工作站,吐字寸吐寸金。
我回憶着那已經一去不返的馬克杯的模樣,條件反射般接了一嘴:“那絕對是天童學長的主意。”
這話剛一出口,我就暗道糟糕。
果不其然白布的死亡射線再度刺向了我。
我決定重新給自己一個機會:“不然我拜托若利再送個一模一樣的?”
當然,實際操作情況肯定是我買完再以若利的名字寄到他家。畢竟……再怎麼說那也隻是starbauucks普普通通的經典款馬克杯啊。雖然光從這個杯子的選擇上就能體會到十分地道的若利感,但他那個人吧,沒有天童學長那麼注重儀式感的家夥從旁提醒絕對想不到要送學弟什麼畢業禮物吧。還是大學的畢業禮物。
恭喜白布賢二郎先生從一個苦海脫離,進入下一個苦海之類的。
天童學長的二重惡趣味有時候真怪冷的。
“還是換個這樣的?”我拿起自己放在辦公室裡的吸吸杯朝他晃了晃,繼續推銷順便賠罪,“便攜又安全,250ml到1000ml,什麼顔色什麼款式都有,我昨晚在亞馬遜上幫你挑了一晚上呢。你喜歡帶把手的?還是帶奶瓶蓋的?”
白布面無表情地盯着我看了半秒,随後轉頭動動鼠标點開9床的病史。
我還沒來得及品味出他那一眼到底有什麼情緒,就聽到他再次不鹹不淡地冷笑道:
“我看你還是早點交完班下夜班滾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