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夏天嘛。
星海光來待在車站等公交,陽光射穿碎葉,燙得馬路發光,熱空氣在湧動,蟬叫個不停。
除了這些,夏天還剩下什麼?
對,棒冰,走出便利店就開始融化的對半分棒冰。
還有呢?
撈金魚、煙花、試膽大會,這些都是學生時代的東西了。
車來了,但不是他等的那輛。
東京53路(瞎編的)拖着笨重的軀體來了又走,發動機味的熱風被丢在原地,把他烘出一身薄汗。
啊,不會要化了吧。
他打開手上拎着的mister donut購物袋往裡瞄了兩眼,那個粉色的叫什麼來着,多提?
排了半天隊結果黏糊糊粘得稀巴爛的話,那也太不妙了吧。
真糟糕。
雖然還沒有粘起來但也快差不多了。
最後在車站曬了十分鐘的星海光來決定打車。
車,其實他也有一輛,在東京找不到停車位所以并不常開,而公共交通相對來說方便很多。
你倒有時候會吐槽他花大把鈔票買了個大玩具停在倉庫裡吃灰,這時候他通常都懶得回,心裡卻嘀嘀咕咕不停,是,對,吃灰,他買的車除了開你去琦玉露營、去箱根泡溫泉、去葉山吃蟹,其餘時候可不就是在吃灰,大小姐說得對死了。
回到那間公寓,鑰匙還沒來得及擰開厚重的門,空調的冷氣就從縫隙裡互相推搡着溜了出來。
夏天薄薄的涼拖踩在地闆上,凍腳,他甚至覺得踏在了冰上。
他走進客廳,剛想說你這家夥對溫度的感知出問題了吧,落進視野裡的卻是一隻盯着電腦屏幕吧嗒吧嗒擦眼睛的……流淚貓貓頭——現在是這麼說的吧?
“啊——”你聽到了聲音扭頭喊他,蔫得像陽台上曬癟了的蘆荟。
但是“光來光來”疊在一起,又黏黏糊糊。
他把甜甜圈往桌上随手一放,然後說:
“無語。”
也不知道這句短小的嘟囔到底在表達什麼。
是,怎麼會忘了,他面前這個夏天的特産。
他曾形容你這種夏天一進行體力活動就會發燒的體質是熱過敏,被當時正學習動物生理又觸類旁通連帶着略懂一些人體構造的晝神笑眯眯地予以否認:“不是喔,光來,熱過敏要更猛烈一點吧。”
“生病就給我老實去床上待着行不行?”他單手一撐,肌肉線條若隐若現的手臂将電腦前的視野一分為二。
你擡頭望過去,睜着眼睛看他,努力不讓失禁的眼淚掉下來,說什麼自己這是才起床活動。
他沒理你,對這種新型狡辯不予置評。
無視我?
為什麼?
“喔,理你理你,”他轉手一抛,将擦過淚的紙巾塊叩進垃圾桶,語氣極其敷衍,“理你總行了吧。”
任憑你再怎麼譴責這種态度是傳說中變心的表現,他都不以為意地聽過算過,然後自顧自收拾起這個有氣無力又略顯吵鬧的夏天。
電腦先待機,免得論文沒保存到時候你又要崩潰。
而後是空調,溫水,漏了個洞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