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香槟從調酒師握着的瓶口傾瀉而下,在玻璃杯裡濺出琥珀色的水花。
富麗堂皇的酒店舉辦着上流社會的晚宴,水晶吊燈璀璨的光芒下,豪門千金佩戴的珠寶首飾熠熠生輝。
尤麗絲接過半滿的一杯酒,對調酒師颔首道謝;踩着鑲鑽的恨天高,在沿紅毯一路走向主持台的路上,和打扮奢華的富家小姐們友好攀談。
尤麗絲是她的藝名,但也是她真實的姓名。
這位出身名門望族尤氏的小姐,起了一個頗為洋氣的名字,自童年起就在演藝圈混得風生水起了。
成功人士無疑就是她這副樣子吧,身世高貴,事業有成。
階層比她高的朋友,羨慕她能不依靠家族活出自己的精彩。
階層比她低的朋友,更是隻能仰望她從出生就一帆風順的完美人生。
“Urith,很高興在熒幕之外見到你。能給我一個簽名嗎?”
人人都會給尤麗絲一個面子。
見到她翩然走來,每個人都會和顔悅色地沖她伸手。
尤麗絲笑着握住人們的手,不管是和她們相識已久,還是初次見面,一概自來熟地視作朋友:
“Darling,你的欣賞令我受寵若驚了。想要簽名?我可以為你簽到手痛。”
她走上主持台,落落大方地拿起話筒:
“歡迎大家來到尤麗絲舉辦的晚宴。今晚請各位開懷暢飲,借此機會結識新朋友,也和老朋友叙叙舊。”
尤麗絲開辦宴會不需要理由。
她是随心所欲的野貓,會因為心情不好逃掉家族聚會;也會因為心情很好,随機請一些陌生人來慶祝自己所主演的電影場場火爆。
“嘩啦嘩啦。”
台下掌聲雷動。
被她無形的魅力之網所捕獲,所有人都很捧場。
趁大家觥籌交錯,面帶笑容的尤麗絲卻端着酒杯悄悄走向偏僻的角落。
獨自坐在沙發上的,是瓦蓮恩女士,一位長期在海外經營珠寶企業的舊派貴族,如今正考慮開發國内的市場。
這位女士,也是尤麗絲今晚真正的目标。
“想請到您,可真不容易啊。林潔妮遞了幾次邀請函,都沒得到回複。沒辦法,隻好由我來咯。希望您别見怪。”
施施然地,尤麗絲在瓦蓮恩身邊落座,放松地伸展雙腿,把頭發花白的女士當作同齡人一樣對待。
瓦蓮恩放下酒杯,在桌子上發出咯噔一聲輕響。
她抽出手帕抹了抹嘴唇,淡然道:“林潔妮?那個商業新貴?我對靠情人平步青雲的小白臉沒有興趣。”
尤麗絲捂着嘴巴吃吃地笑,“您可别說,她真是夠漂亮的,又漂亮又驕傲,把我迷得五迷三道。”
“那就是你拿家族名聲為她站台的理由?你知道她行事有多不擇手段?總有一天會連累你的。”
“您别擔心。她有分寸。就算沒有,我也會看着她的。”
對于瓦蓮恩的勸告,尤麗絲不以為然,心想偌大一個尤家,捧高她的一個情人是綽綽有餘了。
*
尤麗絲和林潔妮的結識,也是在一場類似的宴會。
彼時,鋼琴曲在室内流淌,帶給人想要跳舞的沖動。
尤麗絲兩手交叉,擡過頭頂,悠然自得地原地來了一段芭蕾。
她伸長脖領,裙擺如花般綻放,繃直的腳尖在地闆“哒哒”地敲出清脆的音符。
那副飽經訓練的優雅姿态,令圍觀的人們撫掌稱贊:“真像潔白的天鵝啊。”
哒哒,哒哒。
腳尖并攏,再打開,尤麗絲享受着掌聲和贊美,随同蕾絲的裙擺一起旋轉。
雪白的發,鮮紅的眸,她像童話故事裡的惡魔,美得危險,令人心生顫抖。
忽而,她的視線捕捉到一個黑衣的女人,腳步也突兀地頓住了。
那女人衣着樸素,面容也很眼生,禮服卻挺括得沒有一絲褶皺,筆直的脊背彰顯着她的不卑不亢。
“比起我,她才更像是優美的天鵝吧。看她那副模樣,多像天鵝昂首挺胸地在水面滑行啊。”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瞬間,尤麗絲身子一歪,險些把腳崴了。
她被女人鶴立雞群的氣質吸引,也被那副清水芙蓉的美貌蠱惑。
所謂無巧不成書正是如此。
那女人離她很近,以快到不可思議的動作,托住了她的後背,更加深了她的悸動。
“你救了我……”
尤麗絲臉紅了,倒在女人的懷裡,被清幽的香氣圍繞,心也從此不再屬于自己。
沒有問“你沒事吧”,取而代之的是黑衣女人輕而又輕的呢喃:“我渴望與你見面很久了。你願意成為我的助力嗎?”
砰砰,砰砰。
尤麗絲心跳加快,無法拒絕她突如其來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