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從小到大一起生活的青梅拉到海上殉情,對于尤麗絲來說已經夠炸裂了。
沒死成,兩個人流落荒島,就更是荒誕中帶着一絲好笑。
她關注的重點倒不在于青梅的心理好像有什麼問題。
而是……
“你糊塗啊!我又不是什麼香饽饽。至于為了我尋死覓活嗎?”
趴倒在沙灘上,尤麗絲渾身濕淋淋的,吐槽青梅兼未婚妻居然想和自己這樣的人一同赴死。
她深知自己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富N代,家世高貴不假,皮囊出衆也不假,内裡卻就是個草包,除了未婚妻沒人要她。
未婚妻倒也專橫,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管你香的臭的,都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養你這麼多年容易嗎?翅膀硬了就想抛棄我了。”
“哪有要抛棄你……沒有的事。”
尤麗絲趴着不動。
“你有。你不想和我結婚了。一直寵着你慣着你,你就這麼對我。”
“都說了沒有啦。出了島立刻就結,一秒也不耽誤,隻要你不後悔,好吧?”
“我不會後悔。後悔的是你。以後在床上不讓着你了。作為照顧你的報酬,你就乖乖讓我睡吧。”
聽到未婚妻冷酷的發言,尤麗絲猛然一顫,像一條知道自己馬上要上砧闆的魚,原地彈跳起來。
她在家裡是所有人的寶貝,也是未婚妻林潔妮的寶貝。每個人多多少少都罵過她沒用,但也都一邊罵一邊幫她收拾爛攤子,呵護着她,讓她免于風雨的摧殘。
就連滾床單也是一樣,林潔妮把主導權交給她,讓她可以按照喜歡的節奏怎麼舒服怎麼來。
尤麗絲喜歡甜蜜蜜地抱着愛人,慢吞吞地耳鬓厮磨,再小雞啄米似地輕輕接吻。
但林潔妮不喜歡和風細雨,總是嫌她太磨叽了。
尤麗絲不服氣,讓挑剔的未婚妻主導過一次,被折騰哭了,此後就再也不想被她睡了。
此刻她紅着臉,和未婚妻對視片刻,想據理力争,奪回家庭地位,又覺得自己在未婚妻面前好像本來也是寵物的地位,就讪讪地笑了笑。
“别那麼無情嘛。”
她小小聲地說了一句,被未婚妻瞪了,就灰溜溜地低下頭,裝作在地上尋找能夠利用的素材。
*
被困海島,要如何自救?
尤麗絲搜腸刮肚,想到應該發出求救信号,點燃火堆釋放煙霧,或者在地面擺出超大的SOS。
說做就做。為了回避尴尬的氣氛,她發動沉重的身體,搖搖晃晃地忙碌起來。
可惜的是,她不會鑽木取火,手搓了半天也沒能搞出一點火星,釋放煙霧的計劃隻好pass。
她體力也很差,東找西找撿樹枝,還沒有攢夠充足的材料就腰酸背痛,一屁股坐在地上,擺SOS圖形的計劃也同樣暫時擱置。
林潔妮了解她不中用的本性,冷眼旁觀她胡鬧,看夠了笑話才施施然出手,拉了她一把。
尤麗絲像是沉甸甸的浸水麻袋,被從擱淺的沙灘上拖起來,順勢纏到拖她的人身上。
臉不紅心不跳地,她蹭着林潔妮,抱怨,“衣服濕透了……貼着皮膚好難受……”
聞言,林潔妮撿了一片被海水沖上岸的碎玻璃瓶,在陽光下對準幹燥的木柴。
利用鏡面反光的原理,将光線聚焦到一個點,她輕輕松松地把木柴點燃了,生了一堆火幫尤麗絲烤幹濕漉漉的裙子。
“好厲害。”
尤麗絲眼睛亮晶晶地誇她。
“還有更厲害的。”
林潔妮避開了危險的漲潮線,在島上取材,使用棕榈樹寬大的羽狀葉片、海邊厚重堅實的石塊和被風吹落的或粗或細的樹枝,當場搭建了一個A字型的小屋。
石塊是地基,擡高小屋的地面防止太過潮濕;樹枝搭架子,粗壯的用來當整體的骨架,纖細的用來當固定節點的夾子。
油光水滑的大葉片則又當天花闆和牆壁又當床,填充了小屋的血肉。
有遮風避雨的屋頂,有草葉鋪成的軟床,還有用來暖身和驅趕野獸的篝火,一個溫馨的臨時營地就這麼三下五除二地建成了。
尤麗絲見證了全過程,被未婚妻的動手能力驚到了,除了瞠目結舌地鼓掌,把手拍紅了,什麼話也說不出。
林潔妮拉着她坐下來休息。
她這才恍然意識到手有些痛,于是便對着被木刺紮破又被用力拍打的手掌呼呼吹氣。
試探着舔去滲出的血珠,結果嘗到一嘴苦澀的木屑味,尤麗絲呸呸呸地吐舌頭,一臉懊悔之色。
手是剛剛擺SOS的時候弄破的。
身邊也沒有藥,想舔一舔都會被苦到,也太倒黴了。
林潔妮被她龇牙咧嘴的模樣逗笑了,是嘲諷的笑:
“嬌貴死了。什麼都指不上你。
平時在家連做飯都不會,怕被火燙到,怕被油濺到,怕刀子切到手;到了島上更是純廢物一個,拖後腿的,就你是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姐。”
坐在暖融融的篝火旁邊,挨着未婚妻柔軟的身體,尤麗絲什麼活也不用幹,聽了風涼話依然心情很好。
她撒嬌地把傷口展示給未婚妻看,“别教訓我了……好痛……”
草包美人也是美人。
委委屈屈的樣子極其惹人心憐。
林潔妮眉眼低垂,捧起嬌氣包細皮嫩肉的小手,要很認真打量,才能注意到那點不起眼的紅痕:
“這麼點傷,過幾分鐘就好了,也就你能搞出這麼大的聲勢。”
“哎呀,你沒聽說過破傷風嗎?”
尤麗絲臉上挂不住了,宣布不幹淨的木頭很有可能會使她感染病菌,等到毒素擴散,引發肌肉僵直、呼吸衰竭等嚴重症狀,她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