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到家了】

陳謹趕忙劃開鍵盤，反反複複改了幾遍才回了個【嗯嗯】。

這倆“嗯”一發，林延那邊就又沒了音訊，陳謹足足抱着手機等了五分鐘，那頭都沒有動靜。

現在是22：06，不會那麼早睡吧？

陳謹：【怎麼回來這麼晚？】

陳謹主動找了個話題，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點多管閑事。

他其實還想問林延吃了沒？這麼晚下班餓不餓？可這種話又有點虛情假意。

林延：【加班】

陳謹還沒想出找補的話，林延就不痛不癢地回複了。

陳謹：【平時也很忙嗎？】

林延：【偶爾】

陳謹：【蛋糕好吃嗎？】

林延：【嗯】

林延是不喜歡和他聊天嗎？

陳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他不太喜歡用文字來表達情緒，因為覺得有些單調。

現實裡能和林延打打直球，可到了網上就猶豫起來。

陳謹：【喜歡巧克力嗎？】

林延：【嗯】

他好像找的規律了，就像是他那年臆想的那樣，陳謹顫顫巍巍把那句話照搬上去，消息發送後，心都提到嗓子眼裡了。

陳謹：【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林延那頭又卡住了，回複突然斷掉了，等得陳謹一手心汗。

林延：【好】

陳謹二話沒說就幹脆利落地截了屏，活像是怕林延後悔一樣。

他要把這張圖片打印下來，再跟相框背後那張放在一起。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陳謹打開相冊把這張截屏加進了私密，和這些年他在各大軟件上淘到的林延的剪影存到一起。

苦盡甘來了，這個相冊的起點是那張單相思的試卷，終點是兩人的這段聊天。

他很想知道林延現在是什麼表情，腦袋一熱就給林延撥了個視頻通話。

“林哥。”林延視頻接的比回消息還要快一點。

屏幕裡林延正靠在床頭，鵝黃的台燈從側面打進光來，一明一暗在林延鼻翼上交彙。

“嗯。”通過電子設備的傳聲，林延的聲音聽起來更輕了些。

林延應該是才洗好澡，額角前的發尾上還挂了顆水珠，欲落不落地撓人心弦。

“有什麼事嗎？”林延移了移鏡頭，像是在試手機有沒有卡頓。

“想你了。”陳謹直言不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延，沒一絲避諱。

林延噎住了，嘴巴一張一翕，别過臉躲開鏡頭，手機屏幕裡隻能看到一半帶碎花的枕套，和那若隐若現的修長脖頸。

“想跟你見面，明天有空嗎？”陳謹乘勝追擊，方法對了果然事半功倍。

“要加班。”林延還是沒把臉都露出來，僅可見的一隻眼睛亮晶晶的。

“每天都忙這麼晚嗎？”陳謹倒是沒不好意思，舉累了手機，就把它靠在床頭，自己窩了個枕頭，趴了上去。

林延點了點頭，别過去的臉慢慢回正，身體也往下滑了些，看上去放松了不少。

“家離研究所遠嗎？”陳謹歪了歪，把左臉貼在枕頭上。

“不遠，跟咖啡店差不多。”林延眼皮微垂，手機躺在手心裡，找了個仰視的角度。

“困了嗎？”陳謹看着林延微微煽動的睫毛，聽着漸漸沉重平緩的呼吸聲，一股倦意也席卷上來。

林延把手機貼着枕頭靠好，自己也側躺朝向一邊，慢慢地答了句：“有點。”

陳謹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換了個角度，學着林延的模樣躺好，這種錯位感就像是兩人剛好躺在一張床上。

“那晚安，明天見。”陳謹拱了拱枕頭，挑了個最舒适的姿勢，眼睛一直盯着屏幕裡那張臉，臉上的笑壓不住。

林延應該是真的困了，悶悶地“嗯”了兩聲，下意識關掉了台燈。

這下屏幕那頭隻能看到林延放大的五官了，周圍黑漆漆的，沒有其他光影。

陳謹捧着手機看了好一會兒，等林延徹底閉眼後，才念念不舍地挂了視頻。

夢想成真了，就這一天的時間。兩個早上還不大相熟的人，晚上就開着視頻一起睡覺了。有點太容易了，還沒怎麼努力靠近，就走到終點了。

陳謹暈暈乎乎地掙紮着複盤今天的事，腦海裡還沒構建好咖啡館，就徹底宕機了。

安靜的卧室裡隻剩那部半握在手掌裡的手機，嗡嗡振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