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哥……”陳謹猛地把頭擡了起來，握緊了那隻貼近的手。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我叫醫生過來！”這種疲憊狀态下情緒的大起伏沖的太陽穴直跳。

陳謹起身按了床頭的呼叫鈴，握着林延的手始終沒有松開。

“我給你倒口水喝。”鈴響後，陳謹又單手拎起保溫壺，倒了小半杯水，自己先試了試溫度，然後在坐到床邊，把林延慢慢攬在懷裡，小心翼翼喂了一口。

“謝謝……”杯壁才離開唇齒，林延就小聲道了謝。

楊醫生來的很快，穿着一套連體的隔離服，手上還拿了個文件夾。

“病人醒啦。”楊醫生走到床邊看了看顯示屏上的指标，順手關掉了輸液器。

林延還靠在陳謹胸前，見醫生來扭了扭肩，想要跟陳謹拉開距離。

陳謹右手環上林延的右肩，把人又按進了懷裡。

“身體指标都很正常，這次特殊期算是壓下去了，先修養兩天再進行後續治療，這是治療方案還得患者本人簽字。”楊醫生把文件夾遞給了林延，陳謹在半空替林延接了下來。

“簽這兒。”陳謹把筆塞進林延手裡，貼心翻到最後一頁的簽名欄上，用食指點了點空白處。

林延捏着筆，别過臉去看陳謹，眼神裡劃過一絲錯愕。

“什麼方案？”林延這句話聲音不大，應該是在問陳謹。

“後續的治療方案。”陳謹低頭看着懷裡人半揚起的臉，說了句廢話。

這個姿勢很像索吻，如果不是楊醫生還在，陳謹肯定會低頭吻上去。

林延查無可查的下壓嘴角，收回視線，向楊醫生問：“什麼方案？”

“噢，文件裡都有寫，我們已經和你先生确認過了。”楊醫生解釋道。

林延視線上移，從陳謹的指縫裡去讀這份治療方案。

陳謹遮的很嚴實，隻露出零星幾個字眼，他料定林延猜不到。

林延無力地推了把他的手背，另一隻手從下拉扯着紙頁。

他現在就是在仗勢欺人，仗着林延力氣還沒恢複，把文件攥在手中。一開始他想的是直接把人蒙過去就算了，也省的林延有心理負擔，可沒成想林延會設防，執意要看文件的内容。

“陳謹。”林延輕吼了他一聲，再度揚起臉，就是兇的太刻意了些。

雖然林延聲音沒什麼威懾，但紙包不住火，早晚要知道的。

陳謹撒開了手，文件落進林延手中。

趁着林延看細節的時間，陳謹沖着楊醫生使了使眼色，妄想淡化這個方案的風險性，至少話可以說的委婉些。

楊醫生被他看的一愣，頓了好幾秒，才緩緩點了點頭。

“風險問題醫院方面會盡力減小，就目前市面上的治療方式來看，我們提供的是最優選項，能保證療程結束後不再複發。”楊醫生适時補了一句，面上挂了些笑。

“具體細節我已經和醫生談過了，林哥你放心，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林延看的有的太認真了，陳謹貼着他的耳邊忍不住打斷。

“我不同意。”林延絲毫不受外界幹擾，翻到第二頁時就一把合上了文件夾。

陳謹和楊醫生同時一震，面面相觑等着對方開口。

“為什麼？”

“不退錢。”

兩人十分有默契的一起開了口，隻是側重點大相徑庭。

“你交錢了？”林延神情慌了，又朝他看了過來。

“為什麼不同意？”陳謹沒回答林延的問題，打破砂鍋問到底。

林延擰着眉頭看着他，半晌也沒答一個字。

“我還有别的病人，你們商量好之後放門口就行。”楊醫生陪着沉默了一會，看了眼表離開了。

屋裡隻剩他們兩人，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再沒别的動靜。

這事不好玩笑應對，陳謹不懂林延的顧慮，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隻好讓對峙進行下去。

他算是頭一次感受到□□和精神的距離不能混為一談，現在兩人表面近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可心中所想卻隔着天涯海角。

“你是在可憐我嗎？”不知僵持了多久，林延冷不丁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