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可以停下了。”耳麥裡又是“砰”的一聲,接着響起了一片掌聲。
結束了,終于結束了。
陳謹把耳麥取了下來,用力朝後一揚,也不在乎掉到那個角落。
原本被暴雪折盡的松枝迎來了一陣暖風,寒冷與壓力盡數被裹挾的無影無蹤。
陳謹身體前傾貼上林延的後背,才碰上衣料身前人就應激似的向前彈去,沒等他反應過來,就重重跌到地上,雖然有地毯墊着,但林延身體沒做任何俯沖反應,雙膝“砰”的一聲着地,比耳麥裡頭一次聽到的重物還要低沉許多。
陳謹趕忙彎腰拽住了林延的手臂,才虛虛握上就被一把甩開了。
林延頭都沒有回,毅然決然獨自支着地闆,不給陳謹任何一絲觸碰的機會。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誰也沒說一個字。
林延就着這個姿勢定了好一會兒,慘白的臉上挂着細汗,呼吸急促又沉重,活像是才從窒息中脫離出來。
陳謹彎下腰想把人拉起來,誰曾想吓得林延連連後退,匆忙起身躲進了浴室,連一個正臉都沒給陳謹留。
陳謹也是沒想到林延會有這麼大反應,呆呆立在原地,十指向内嵌了嵌。
空氣裡松枝的味道還沒散盡,一絲淡淡地暗香若有若無地透了出來,不同于上次他嗅到的那麼兇猛和熱情,隻是淡淡地藏在角落,時不時露個頭窺視一番。
陳謹抽動了下鼻子,仔細琢磨着林延的味道,腦袋裡卻無休止地回放着林延反抗的動作,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怪不得還得簽字,怪不得推廣不來,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任是沒點決心都答應不得。
林延在浴室待了很久,期間陳謹敲了兩次門都沒有任何回應。
愁的他在門口打轉了半個多小時,最後還是楊醫生監控攝像頭喊話,才把他從困境中暫時解救了出去。
“不用太擔心,給Omega一點時間,想通了就好了。”楊醫生滿意地看着手裡的實驗數據,勉強分出神來寬慰道。
陳謹又被拉去坐了冷闆凳,不知怎麼的,他現在看那坨仙人掌是越來越不順眼了。
“那要是沒想通怎麼辦?”陳謹洩氣問了一句。
“不用擔心,我們醫院有全市最好的心理醫生,需要的話我現在就讓他過來。”楊醫生笑眯眯地翻閱着一張又一張數據表,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下去。
“那要是心理醫生也不管用怎麼辦?”陳謹現在極其見不得身邊人得意,加重語氣又補了一句。
“我們簽了保證書的,不退錢。”楊醫生從喜悅裡短暫抽離出來,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道。
要了命了,真就是上了賊船,這連一條繩上的螞蚱都算不上,簡直就是非法賣身契,就醫院這個要錢不要命的态度,和醫生這副毫無同理心的嘴臉,陳謹真的想掀桌不幹了。
陳謹黑着臉盯着楊醫生,念着以後還用得到,不能大打出手,強壓着心裡的不滿。
“咳,那個,時候也不早了,要不我讓小劉打兩份營養餐上來?費用算醫院的。”楊醫生戀戀不舍放下了手上的數據表,尴尬咳了一聲,企圖用一頓飯來化解醫患矛盾。
對呀,快到飯點了,林延不想見他,但飯總是要吃的,說不定吃的好了就不跟他生氣了。
陳謹豁然開朗,心裡生出一股僥幸的竊喜,面上依舊黑着臉,惡狠狠丢了句“不用“,揣着車鑰匙去了地下停車場。
機會還是有的,隻要他好好表現肯定能撐的過去,再說小劉醫生也說了,隻要熬過前兩個星期,之後就不會這麼緊張了,不就是14天嗎?現在都已經過了一天了,萬事開頭難,頭都開過了,之後肯定就不難了。
陳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給自己洗着腦,沒一會就到了新房。
辣子雞丁,毛血旺,爆炒花甲,小龍蝦,蔥爆鱿魚,回鍋肉……
陳謹一通忙活,做了八碟兩個湯,拐着兩個保溫箱浩浩蕩蕩回了醫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逃荒。
林延還把自己關在浴室裡,陳謹叫了一聲也沒有回應。
這次菜做的多了些,陳謹從家裡拿了塊野餐布,就地鋪在沙發邊,還把地毯往裡扯了扯。
他手藝不錯,原料也新鮮,全部食盒打開後,滿屋飄香都能順着陽台溢出去。
“林哥,出來吃飯了,我才做好帶過來的,咱先吃完再生氣好不好?”陳謹貼着門縫小聲勸道,生怕又驚着林延。
浴室裡還是沒有動靜,陳謹又輕敲了兩下門,讓步道:“你要是不想見我,那我先出去,你出來把飯吃了好不好?”
這次裡頭有動靜了,雖然很小,但勝在陳謹貼的近。
出來吃飯就好,陳謹心裡稍稍有了底,信守承諾讓到門口換鞋準備離開。
他手才搭上内門的把手,浴室的門就打開了。
還是慢了一步,陳謹心裡一驚,生怕林延反悔,趕忙拉開門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