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景安靜靜地走着,許久後,他緩緩開口道:“第三次了。” 聲音低沉而醇厚,仿若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在雪幕中回蕩。
*
“姑娘,這都是您第三次去主動接近王爺了,長安城中多少人明裡暗裡地笑話您,您為何要如此啊?” 酥酥坐在馬車中,看着姜雲禾,眼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馬車行駛得極為平穩,姜雲禾輕輕撫摸着手中那枚玉佩,與剛剛那皎潔清澈般的小茉莉花不同,她忽然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說道:“我已經等他很久了,别人怎麼說都和我無關,我隻要他。”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上兩次敖景安連多餘的視線都沒有給過她,這一次還算是有進步,至少敖景安願意和她說話了。
姜雲禾掀起車簾,看着外面那走過無數次的熟悉景色,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問道:“我們這是要回禮部尚書府?”
“是的,主子之前讓人來帶話,說是今日會在尚書府的密室中等着您。” 酥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姜雲禾聞言,眉頭微微皺起,說道:“我記得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你是我的人,不是主子的,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将我的話放在第一位。”
酥酥自然知道姜雲禾此時有些不快,她 “噗通” 一聲跪下,急忙解釋道:“酥酥自然是站在姑娘這邊的,可是…… 可是若是您又違背主子的令,定然會受到懲罰,酥酥不想看姑娘受罰。”
姜雲禾見此,心中一軟,将酥酥扶起來,說道:“好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他的令你沒辦法反抗,走吧,也該回去見見他了。”
自從七年前姜雲禾被主子撿回來,她的命運就徹底改變了。
曾經的身份早就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姜雲禾是名門貴女,是當今禮部尚書的外甥女,更是被譽為長安城第一美人。
隻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第一美人對那位異姓王爺敖景安十分癡迷,甚至不惜重金去尋黑市的人幫着查敖景安的行蹤,隻要有敖景安出現的場合,總是能看到她的身影。
這也讓衆多同樣愛慕敖景安的閨秀私下議論紛紛,說她不知羞,絲毫沒有女子的矜持。
而那些本想求娶她的人家也都不再上門,畢竟不管她多美,身份多麼貴重,這名聲算是徹底毀了,誰家也不想要這麼一個姑娘。
姜雲禾對這些都不在意,她獨獨在意的隻有敖景安 —— 那個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走進她心裡的人。
*
馬車緩緩停在禮部尚書府的後門。
酥酥下車,輕叩三聲門環,立刻就有一青衫老仆将門打開,然後低着頭将姜雲禾和酥酥迎進門去。
姜雲禾輕邁蓮步,想要回房,可路過正屋處時,被她那位舅舅叫住:“你又去了何處?”
姜雲禾上前,盈盈下拜,行禮道:“歆歆見過舅父。回舅父,今日雪下得很美,歆歆就想着出去散散心罷了,僅此而已。”
“你又去尋敖景安了,是或不是?”
禮部尚書姜陶神色嚴厲,他眯着眼,看着表面乖覺,實則内心有着無數彎彎繞繞的姜雲禾,又道:“你也不用否認,我也本不願管你這些私事。可如今你是我的外甥女,身上就代表了我姜家的臉面!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但若是辱沒我姜家的名聲,我定然不會輕饒你。”
他的警告,在姜雲禾心中并未掀起半點波瀾,她隻是帶着禮貌的微笑,回道:“舅父放心,我如今是姜家人,隻會給姜家長臉,所做的也絕非離經叛道的不要臉之事。”
姜陶很不喜歡這個所謂的外甥女,他背過身去,擺擺手道:“你去吧,主子在你房中等許久了。”
“是。”
姜雲禾剛走出兩步,又站定,轉身對姜陶道:“舅父,我從不喜别人處處看管着我,您派去跟着我的人還是叫回去吧,否則哪一日死在外面,歆歆怕是不好對您交代。”
說完,她便行禮轉身,徑直離開,完全不顧身後那已經被氣的鐵青的臉。
姜雲禾在這尚書府中有自己的院子,院中栽滿了紅梅樹。
此時正值紅梅盛放的時節,滿院的紅梅傲雪綻放,花朵紅得似火,在白雪的映襯下,更顯嬌豔。微風拂過,紅梅的香氣彌漫在整個院子裡,讓人聞之沉醉。
姜雲禾每每路過此處,都忍不住停留駐足片刻,欣賞這美麗的景色。
“姑娘,主子還在等您。” 酥酥看她出神,連忙出聲提醒。
姜雲禾收回視線,暗自歎了口氣,說道:“走吧,我們進去吧。”
說罷,她邁着輕盈的步伐,朝着房間走去,心中卻在想着,此次與主子見面,又将會發生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