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戀人》後期籌備到開機十分順利,當然是因為錢給的多,演員、道具都是一等一,制片人找了一個業内新聲代的女導演,年紀不過三十出頭。
文榆做了副導,大部分人員的選定她都要經受。
喬安娜自然是由喬敏慧出演,另外一個女主是明媚飾演。
這是投資方以及制片的意思,文榆看到試鏡之後覺得她演技尚可,便也不加阻攔。
邢惟這陣子一隻往劇組跑,提了一些可有可無的意見,文榆統統不采納。他躺在沙發上煽風點火,“你要知道哈,人家莊文君和明媚可以同床共枕十年的夫妻,其中肯定有一些默契,說不定哪天就複合了,畢竟人家有一個孩子。”
文榆正在看明天的劇本,明媚明天有一場很重要的劇。大家都知道,在劇組不是按照時間順序拍攝地,要盡量在一個地方把這個地方需要的場景都拍完。
明媚明天要和喬惠敏起沖突,在一幢鼓樓的三層拉扯中摔下去,最終人格歸位。
說實話,文榆有些擔心,這個場景中三個人的感情如果不能處理好,那麼之後的情緒遞進就會很有問題,拍攝進度會大大延遲。
文榆把邢惟趕出去之後一直在回複後勤的消息,劇組幾百人的生機,真是一團亂麻。
莊文君不知不覺坐在她身後的椅子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房間裡的燈光不算亮,文榆總覺得這樣的光容易産生靈感。
“怎麼了?”文榆側過身,露出潔白的脖頸,剛洗過的頭發就這樣搭在肩頭,整個人有些毛躁,鼻子上架着一副銀框眼鏡,微微眯着眼,看樣子是累了。
莊文君從身後抱住她,摟住她的纖纖細腰,這段日子就瘦了,使勁聞她身邊的空氣,令人安心的味道。
“還不睡?”已經淩晨兩點。
文榆把腦袋支在他的肩膀上,就想這麼靠一會兒。
“馬上了,你先睡吧。”
莊文君偶爾來探班,他時間總是很少,晚上來早上走,兩個人陪伴的時間更是少,時間總是對不到一起。
他總是大老遠地跑來,再在一場淩晨的雨中離去,文榆這段時間很少看到他的眼睛,他總是也在忙,對着電腦回郵件,開會議,要麼就是幫她把東西收拾起來,把她的化妝品按照種類大小排列到一起。
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坐着這一切。
莊文君很少說一些俏皮的話,他總會說的是:
“我來想辦法。”
“我來解決。”
“我來收拾。”
他更像是一個長輩,幫小輩把東西都收拾地井井有條,小輩的任務隻有學習。
拉起窗簾,外面的黑夜變得難以想象。
她忽然想起來,在她剛剛聽聞莊文君結婚的消息時,她是完全不相信的。
在文榆的眼中,莊文君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他經常說的是:“開會真的太無聊了。”
“那群老東西不識擡舉。”
“茶不如咖啡好喝。”
文榆不喜歡喝咖啡,但是莊文君推薦的每一款咖啡她都會去嘗試,某一天不經意間和他一起分享某款咖啡的品味。莊文君是能夠嘗出來很多不同的風味。
佛手柑、山核桃、紅酒、葡萄柚。
他說他喜歡厚重的、苦的,文榆喝不來。
他有一家很喜歡的咖啡店,文榆後來也是那裡的常客,最開始的名字叫——春·日。
明明是一家咖啡店,取的名字卻像茶店的名字。
一行小子,春日,讀起來就春日盎然,充滿希望。
她拍過好多照片。春天的,秋天的,冬天的。
咖啡店還有一個小小的位置賣花,總有客人會随手買一隻。
一天文榆就那麼碰巧,遇到了莊文君,他自己帶了一個保溫杯,旁邊一位穿着職業裝的女性,看起來是在交代工作,他的另一個耳朵裡塞着耳機,不知道是否工作,文榆鬼使神差排在了他的身後。
點完之後,莊文君轉身借過,他的黑色大衣掠過她的衣角,文榆覺得心怦怦地跳。
老夫的少女心。
“借過。謝謝。”他客氣爾疏離地說。
文榆第一次見他,他就像遠山上的蝴蝶,知道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可第一次見,總是美地膽戰心驚。
蝴蝶會落到自己的鼻尖嗎?
文榆不知道。
莊文君輕輕落下一個吻,在她的上嘴唇。文榆從記憶裡回到現實,不敢相信,居然有一天會是真的。
蝴蝶落在她的身上,那是對她的偏愛,如果有一題啊它又想落在其他地方,那也是它的自由。
“明小姐是個怎麼樣的人?”
文榆其實很好奇,兩個人為什麼認識不到三個月就要閃婚,況且明媚不是他能選擇的最佳。她躺在莊文君的腿上,有些累了,閉上眼睛,因此她看不到莊文君突然錯愕的表情。文榆長着溫柔的面孔,小兔子一般的面貌,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她的決絕與冷酷。
莊文君明知道這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他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談到這個問題。
他不打算隐瞞,因為總是要用其他謊言來掩蓋這個。
“為什麼這麼問?”
莊文君撫摸她的秀發,心裡有些不安,他扶上她的額頭,輕按她的的眉心,太陽穴。下一瞬間文榆睜開眼睛,清明澄澈的樣子。
“随便問問,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方便,哪能不方便,這話說的有些撒嬌的意思。
“她聰明,尤其是在為人處世上,從不與人交惡。”
文榆心底贊同,她進組這麼久,沒喊過苦,沒喊過累,也沒仗着關系就想改劇本。
看她的意思,回答還算可以。
現女友問你前女友怎麼樣,最好不要給出負面的評價,分手見人品。
“她很懂得讨長輩歡心,小輩開心。”
家裡人對她印象都特别好。
怪不得,離婚家裡反倒是最反對的。
“如果做朋友的話,是個蠻不錯的人。”
做結語。
莊文君仔細觀察她的反應,似乎微微皺眉,“怎麼了?”
“你力氣太大了,疼。”
莊文君這才松了勁兒。
太緊張了。
“那你們為什麼離婚呢?”文榆着實好奇,外面流傳着不知道多少版本的說辭,正好本人在,當面問。
文榆坐起來,頭發絲撫過他的左臉,潮濕,栀子花,荷爾蒙。
他的心微微動。
她斜坐着,沒有揶揄嘲諷,她隻是在問一個1+1等于多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