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完全湧了過來,一束月光從樓梯間的窗戶透過,打在黑暗中兩個緊貼的身體上,若隐若現。
若是貼近看過去,可見現在這樣一個景觀:程珣一個反手抵住那人的左手,那人的左手鉗制程珣拿着木棍的右手。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互相僵持着。
好一會兒,從黑暗中傳來的對方的聲音才打破了這絲甯靜。
“程珣。”
程珣皺了皺眉,眼睛盯着對方。
黑暗中即使不用看清對方的表情,但低氣壓已經逐漸蔓延開來。
幾秒的時限就在這僵持的氣氛下拉的漫長,夾在樓梯扶手的姿勢多少有些不适,還沒等對方回應,程珣就率先開了口:“可以先松手嗎。”
語氣不置可否,程珣實在受不了這麼貼近的姿勢,尤其是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一絲大意就能讓人丢了小命。
那人松了手又聳了聳肩說:“哦,抱歉。”
松了與對方對峙的力道,程珣才終于感覺到舒坦了許多,倏而轉身接着往樓底下探去。
看着對方忽視自己的樣子,沈星野攏了攏手,轉而雙手交叉在胸脯前,說道:“别看了,樓下還有的是喪屍。”
程珣剛欲擡腳朝樓下奔去,後面人的聲音就直直闖進了他的耳蝸。
沈星野見他無動于衷,便又說到:“命有多的話可以試試。”
程珣緊皺了眉頭,若是真如這人所說,下去便是送死,那……
“不介意的話就跟我來。當然,不跟我來也行,隻要…你有命活。”沈星野攏着手臂說道,特地在最後一句話停頓加重語氣。接着便轉身朝走廊走去。
程珣頓了頓,接着收回了下樓的腳,轉身跟在已經走了一定距離的沈星野後面。
啪——
“進去吧。”沈星野打開了一扇生鏽的寝室門,擺了擺左手成“請進”的姿勢。
程珣看了看對方,猶豫了會兒,寝室裡邊現在還是黑漆漆一片,程珣可不敢下此冒險。
見對方心存疑慮,沈星野擡腳先進了寝室,轉身說道:“安全。”
看着對方進了寝室,程珣才安心跟在後面踏過了門檻進到了室内。
啪嗒——
程珣頓時緊張,瞳孔驟然收縮,轉身一看才發現對方還在,隻是關了門。
程珣皺着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些,然而照過來的光又加深了這皺眉的程度。
關好了門,沈星野啪嗒一聲開了燈。
整個寝室瞬間明亮了許多。刺眼的燈光照得程珣一時間難以睜開雙眼,等到适應了光明,程珣才看清了寝室構造。
室内是一間狹小的單人間,進門右側便是浴室,直走左手邊放着一張桌子,陽台開在北側,木床便放置在陽台推拉門的右側。
室内構造簡單,陳設整齊,雖是有人住過的,但現在看來仍舊顯得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味兒。
觀察的這一會兒,沈星野已經走過了程珣的身邊,從抽屜裡拿出了幾包壓縮餅幹出來,随手丢在了桌上,對程珣說:“吃吧。”
程珣皺了皺眉,回道:“我不餓。”
剛說完這句話,程珣不争氣的肚子就發出了抗議。
沈星野笑了笑,随手撕開了一塊壓縮餅幹的包裝,扳了一半塞到嘴裡,又将另一半遞給程珣并說道:“試過了,沒毒。”
看着對方吞下的動作,程珣猶豫着接下了對方遞來的餅幹,匆匆幾口下去,一口餅幹沒幾秒就沒了。
“桌上還有。”沈星野指了指桌上放的幾塊剩餘的餅幹。
“不需要,我飽了。”程珣冷漠回道。
“噗呲——不用這麼警惕,這裡的食物我都檢查過了,既沒過期也沒毒的。”沈星野交叉手臂,整個人就靠在桌子上。
程珣不予理會,獨自巡視起了整個寝室。
“自我介紹下,我叫沈星野。”沈星野看着對方自顧自地“視察”而無視自己,便開口道。
“…你認識我?”聽見對方的聲音,程珣側頭看了看沈星野,才回想起剛剛對方叫自己名字的畫面,過了會兒才開口。
沈星野眼神深邃,直直地看過來,眼神觸碰的時候連着嘴角一塊彎了起來,笑着開口:“認識?我愛…朋友叫這個名字,我以為你是他。”
程珣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卻絲毫看不出有什麼變化,好一會兒才移開了眼。
室内空間不大,程珣繞着木床浏覽了一圈,然後抹了一點在手上,揉了揉手指剛剛在木床上沾上的一層灰,沉澱下的灰塵不是短時間内成型的,這間房似乎空置了很久…
校内的廣場上看不見一個人,就連自己醒過來的很多次都是…
似乎…經曆了很多次。
程珣盯着手上已經被抹開了的灰塵,心裡一陣思索。
“天要黑了。”沈星野突然開了口,從室内往陽台看過去,接着他擡腳直了身,走過了陽台隔門,朝樓下看了看,又在寝室内巡視了一遍。
程珣就近坐在還算幹淨的床上,靠着木床扶手,順着沈星野的聲音朝外看過去,天已經暗下來了,廣場上設置的燈一個都沒亮。
幾分鐘後,來來回回的沈星野停下腳步開口說道:“今晚還很長。”
接着挂在天花闆上的白熾燈就變成了黑色的一根棒子,程珣頭靠着木床扶手,手揣在外套口袋就直直盯着沈星野,沒一會兒,濃重的睡意就席卷而來,殘留在眼前的最後一幕是沈星野從開關走到木椅旁的畫面……
……
“哥,救救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