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

“你啊，别想着這家裡的一分一毫！”

……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玩啊？”

“熱不熱啊？我請你吃西瓜！”

“我…我要走了…”

“…嗯…我們一定會…”

……

“你給我滾！”

“哥…哥！”

“我…”

……

沉重的腦袋壓着身體直不起身，程珣睜開了眼，夢魇的纏繞讓他整個人沒了精氣神，若是給他插上兩個貓耳朵，那必然是耷拉在兩邊，顯得無力又虛弱。

睜開眼的一瞬，映入程珣眼簾的是幹淨整潔的、白漆粉飾過的天花闆，沒有掉落的痕迹。

程珣側了側頭，熟悉又陌生的環境，是寝室，但卻不是他來過很多次的寝室，這是對程珣來說新的環境。

重來了……嗎。

程珣撐着軟綿綿的身體，靠着牆壁勉強坐了起來，嘴角咧了咧，微弱的笑聲就回蕩在安靜的寝室，顯得蒼白又孤獨。

吱嘎——

鐵門從外往裡打了開來，沈星野擡腿走了進來。

出乎意料，程珣的眼神有一段時間的呆滞，整個人就怔愣地看着進來的沈星野。

可能是沒有戴眼鏡的緣故，也可能是虛弱的身體狀态，在沈星野看來，程珣整個人都是憔悴蒼白的，看向他的眼神沒有焦點，顯得無神又…無助。

沈星野擡手貼上了程珣的額頭，然後蹲下身子，擡頭對視跟着沈星野身體轉的程珣，輕聲開了口：“要受點苦了，很抱歉沒有找到退燒藥。”

“……”程珣整個人愣在那裡，久久沒有回應，直到沈星野伸手往他眼皮上抹了一圈，程珣才回過了神。

“……”程珣愣了愣，眼睛盯着面前的沈星野。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沈星野盯着程珣，又反複用手背貼了貼程珣的額頭，眼神裡滿是擔憂和溫情。

程珣突然擡手抓住了沈星野的手腕，實體的觸感讓他長時間的懸浮頓時有了靈魂落地的實感，眼前的沈星野是真實而鮮活的，他也沒有重來。

突然貼上的肌膚讓沈星野怔了怔，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滞。

沈星野看着程珣的眼神，散射出的眼神透出了落地的安心，盡管不确定，但沈星野卻有種自己被對方确認了的感覺。

沈星野突然有種想試試的感覺，他反握住了程珣的手掌，張開了嘴。

“程珣，可以…。”

明明開口是請求，反倒到了嘴邊，沈星野卻停了下來。

沈星野能為程珣走出九十九步，但那最後一步他希望程珣能朝他進一步。

若是不行，沈星野也甘願走出最後一步。

對話的停頓讓程珣一時回了神，開口道：“什麼？”

沈星野輕彎了嘴角，眼神裡滿是溫情和眷戀，低頭看着交握的手掌，摩挲了幾下程珣的手背，才擡頭看向程珣：“沒事。”

跪在地上的身影和坐在床上的身影，兩個人的手臂交接在一起，高低差的身影倒映在寝室的地面上，顯得親昵又暧昧，安靜的空氣下隻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身影倒映在瞳孔上，沈星野的眼神和程珣的眼神交對着，沈星野的瞳孔就變得更深了。

程珣愣了愣，轉而對方就着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扶程珣躺了下來。

沈星野的眼神随着動作收了晃動的眼波，變得平靜又溫柔。

“睡吧。”

沈星野幫程珣掖了掖被子，面帶微笑哄着程珣，貼在程珣臉上的手就順着動作一下一下地來回，輕撫着額頭。

程珣輕眨了眨睫毛，濃密的睫毛就緩慢晃動了幾下，随即沉重的睡意就湧了上來，壓得眼皮擡不起來，閉上眼的最後一刻，倒映在視網膜上的沈星野的形象就變淡了，随即意識就斷了。

【确保你還活着。】

【反複地，反複地，用這樣的方式記住你，确保你還仍有意識，我才能無所畏懼地奔向你，為你付出我的一切，毫無保留，獻出我的所有。】

……

持續了一晚的雨還沒停，雷電和大雨交替進行着，大樓外的喪屍零零散散，其中參雜了些許怪異的聲音，斷斷續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