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痛快，完全不顧自己的徒弟和徒孫周圍氣氛都要噴火了。

隻靜靜欣賞着自己的小徒兒。

不愧是他當年親自領回來的小徒兒，這一颦一笑，都漂亮過分。

思及此，謝渡還有些遺憾。

當年沈清淮七歲，在一個變态煉藥師手裡作藥人，謝渡多年替天行道，遇到後直接一劍搗毀了那個據點，救出來了一堆小孩子。

那堆小孩子多半被他送回了家，隻有一個沈清淮，孤零零的沒有家人。

而那年，謝渡已經決定閉關沖擊所有修仙者從未到過的那個境界——化神境，所以不打算再收徒弟。

但是沈清淮卻扯住了他的衣角，七歲的孩子，因為營養不良，隻有一雙漂亮眼睛大大的，他眼中倔強而含着一汪淚：“請您收我為徒。”

謝渡愣了一下，逗小孩似的擡手掐了一把小孩子的臉蛋，啧，一點肉都沒有。

他緩緩擡手，又放到了小孩兒的頭頂，揉了一把小孩子軟軟的發絲：“你可想好了哦，你師尊我，馬上就要閉關了，是死是活還說不定呢。”

他說着讓孩子想清楚，話裡話外卻已經是師尊身份自居。

沈清淮猛地跪下，朝他磕了三個頭，少年聲音堅定：“師尊，請您收下我，我沈清淮，死生不悔。”

謝渡又被這話說得怔愣片刻，旋即哈哈大笑道：“好，好，那我謝渡，就是你師尊了。”

他收了徒弟，卻即刻便閉關了。

再出來，他踏入了修仙者們從未到過的新境界，而人間已是十年。

他坐在石桌前剝橘子，周圍繞了一圈徒弟，他卻一眼，瞥到了門後那道纖塵不染的身影，正偷偷往自己這邊看。

小孩子長大了，身形已經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隻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多年沒變。

謝渡沒忍住，笑了出來，拿着橘子站起來往那邊走，一把扣住石門後小徒兒的肩膀，笑眯眯的：“躲什麼，來吃橘子。”

一晃多年，原來小徒兒不再七歲，也不再是十七歲，轉眼間，已經是兩千多歲的仙尊。

他錯過了兩千零十年。

突然說不上心頭什麼滋味……

謝渡回神，卻見裴江野似乎已經被打殘送回去了，心中不由鄙夷，這麼輕巧兩劍都接不下來，毫無他當年風範。

宋雲志撓撓頭，有些愧疚地看向沈清淮：“小師弟，我是不是出手太重了？”

沈清淮搖搖頭，才懶得管裴江野，心中還惦記着讓宋雲志趕緊指點指點自己，他迫不及待道：“既然師兄今日來了，不如順帶着指點我一二？”

宋雲志便把剛剛師侄的慘樣抛到腦後去了，高興道：“好啊好啊，小師弟你先打一套劍法給我看看吧。”

沈清淮也不含糊，拔劍即出，他早就過了練基本功的年紀，劍法中自有一套風格，招式間俱是淩厲而寒意畢露，霜雪漫天。

這時候隻看劍法就沒有什麼太大意義了，宋雲志凝神，提劍上去，兩人開始對打，對招之間，對方的優缺點才能更加明顯地被表現出來。

兩個人都認真起來，化神期兩個高手，雖然壓着修為，但是靈力浮動間，還是不知不覺間震天動地。

很漂亮的一場對戰。

謝渡看着兩個人的招式，心中有了大概。

他小徒兒氣質淩厲，劍法并非主要，那其中幹淨的霜雪寒氣才是真正傷人之處。

在實戰中，這種獨特的打法能夠加持許多，恐怕極少有人能及。

而四徒弟，劍法馬馬虎虎還不錯，但是腦袋未免也太鈍了些，随機應變能力太差，要是遇到個使陰招的，随便兩劍恐怕就被人打下了。

謝渡非常不滿，他當年那可是以全才著稱的，劍法和戰術都是天下第一，實戰之中無敗績。

不過很快，他就顧不上埋怨徒弟木讷遲鈍了。

——隻見不遠處，剛比試完的宋雲志十分貼心，紅着臉倒好一杯茶，施施然扭過來。

看這樣子，似乎是打算端給他小徒兒喝。

呵呵，誰說這徒弟遲、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