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真是那麼說的？”

茶杯猛地碎裂，小弟子看着不複往日風度翩翩的蔣山甯，縮了縮脖子，有些恐懼。

“師尊，五師叔的确是那麼說的，他說自己道心不穩，想閉關一段時間。”

蔣山甯面目猙獰：“什麼時候閉關不行，非這個時候閉關，這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弟子鼓起勇氣解釋道：“似乎是四師叔和五師叔說了什麼……”

蔣山甯扶額，怒氣未消：“兩個蠢貨，一個比一個蠢，罷了罷了，你去把你三師兄叫過來……”

“是。”

小弟子一溜煙跑出去，很快，蔣山甯的三弟子——蕭語金，含笑走來：“誰惹了師尊生氣？”

看到他來，蔣山甯面色稍霁：“除了你那個蠢材五師叔還能有誰，看來這次折枝會他是廢了，這樣，你去……”

他附在蕭語金小聲囑托了一陣，待到說完，師徒兩個臉上俱是笑意。

蕭語金眉眼溫潤：“徒兒定不負師尊所托。”

蔣山甯笑道：“這些弟子中，我一向最信你，好了，去準備吧。”

·

轉眼就到了折枝會前夕，沈清淮這半月有餘又做了不少日常任務，不過一個劇情任務都沒有，估計是在原著中這一段裴江野專注提升自己實力，沒作什麼幺蛾子。

折枝會一向是登仙門主辦，今年也不例外，但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折枝會将比拼地點設在了一處秘境内。

這處秘境說起來和謝渡還有點淵源，當年謝渡飛升化神境，七十二道雷劫齊下，劈開了一處洪荒劫中掩埋的上古神迹。

這上古神迹中多是從未見過的靈植靈獸，它們因為這處神迹特殊的保護機制得以留存下來，未知性和危險性都非常強。

因此在正式比拼前幾天，華玄之将這次參會的各家長老組織起來，讓他們先提前進去探查，将那些特别危險的地方用結界封存起來，保證這些年輕弟子們能去的地方都是絕對安全的。

同時也試用一下折枝會上需要用的法器——信号彈和傳音鏡。

信号彈附帶着傳送符的功能，一旦遇到不能承受的危險，或是突然不想比試，以靈力點燃，便能直接傳送回來，同時告訴秘境中其他人誰已經被淘汰。

傳音鏡則是仿照沈清淮那一面量産的，傳音也能傳象，外邊的人可以通過這個看到持鏡者所見所聞，用來作為場外監測。

但它在此之上還進行了改進，如果對面不能及時接收到聲音畫像，傳音鏡還能記錄下來這些聲音畫像。

沈清淮也被華玄之叫上一同去做封印檢查安全，但華玄之不知道的是，不同于他們，沈清淮來這裡，是第二次……

沈清淮跨入那道明顯帶着謝渡氣息的封禁門，心緒微動。

他十七歲時，還未成為大能，卻先有了冰霜美人的名号，而謝渡那不要臉的東西，穩住化神境出關之後，聽說了這事，第一反應竟然是想逗他笑一笑。

于是謝渡帶着剛剛築基還沒結丹的小徒兒進了這處秘境，那也是沈清淮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拜的這個便宜師尊多麼厲害。

秘境裡的東西，他一個也不認得。

對謝渡來說，卻隻是些稀松平常的小玩意。

謝渡牽着他的手一個個辨識這秘境中的東西，小到路邊的靈植草木，大到吐着信子準備攻擊的上古靈獸。

謝渡說：“乖徒兒，看到了嗎，這就是修仙的快樂，明衆人之所昧，知衆人之所惑。”

突然，一條九頭蛇不知從哪竄出來，準備偷襲他們，謝渡擡手，寒劍出袖，蛇頭落地。

他勾唇，聲音溫柔：

“——救衆生于水火。”

十七歲的沈清淮茫然地看向那一切，拼命地記住那所有，又唯有沉默地表達自己的無能。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天地之大，他和那一株株靈植，那一隻九頭蛇，沒什麼本質區别。

謝渡卻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說：“啧，本來是想讓你出來玩玩笑一笑呢，看來是吓着了，别怕啊，以後的修仙路，師尊我帶你走。”

沈清淮覺得，他真是無恥極了。

口口聲聲說什麼要帶他走修仙路，卻在短短千年之後，就毫不猶豫地抛下了他。

故地重遊，沈清淮不再是當年那個築基期的弟子。

他已是人人敬仰的清淮仙尊，曾經那頭讓他下意識恐懼的九頭蛇，他也已經可以随手出劍斬殺掉。

但沈清淮胸口依舊圍繞着一股深深的空虛感。

可能是因為曾經那個引他入道的人不在了，也可能是他還是沒有成為天下第一，仙門無雙。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腦内的009：“你既然能看到未來，那能告訴我，我以後有沒有成為仙門之主嗎？”

009歡快上線：“當然可以啦，宿主大人，您在未來不僅成為了仙門之主，還收服了魔族和妖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