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淮沒有收起劍,而是垂眸望向那兩個長老,他眸光沉靜,寒氣逼人。
那兩個長老劫後餘生,恐懼之餘對這位傳說中的花瓶美人仙尊也深深地改觀了。
這要是花瓶,那他們算什麼,又醜又易碎的垃圾嗎?
想起入境時說的那些不過腦子的話,兩個人都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幸好,幸好那些話不會被别人聽到。
不然可真就丢人丢大了。
華玄之聲音這時響起:“師弟的劍法似乎又精進了不少啊!”
他是以一個長輩的姿态誇贊,沈清淮微微颔首:“前些日子觀昆侖之雪,有所感悟。”
瞧瞧,人家這仙尊精進修為的方式是什麼?
看昆侖的雪!!
在場幾個連昆侖山在哪都不知道的長老低下了頭,心中感歎仙尊實在是風姿萬千,令人神往啊!
不過,沈清淮話鋒一轉,轉頭對那兩個剛勉強站起來的長老道:“二位,可否借傳音鏡一用。”
見兩人俱是迷茫神情,他平靜解釋道:“這藤蔓乃是洪荒前的生物,能活到現在,一定是有所變異,我剛才看它藤蔓之上有一層晶藍色的東西,有些像化骨粉,想借傳音鏡仔細看一看。”
他面不改色,實際上完全是胡謅,這藤蔓名叫寒潭蔓,謝渡當年帶他來的時候,兩個人就碰到過它。
謝渡随便一劍就制住了它,還告訴他這寒潭蔓屬于是又廢又愛打的,特别喜歡主動挑事,偏偏自身實力一般。
隻是斬斷的部分也能亂動,還能主動撲到人臉上,給人造成比較強的心理壓力。
實際上一點殺傷力沒有。
至于晶藍色的粉,那是謝渡怕進來的人注意不到這藤蔓,做的标記。
而且因為當年謝渡第一次來穿了件淺藍色長袍,從那之後,這株寒潭蔓就恨極了穿藍色衣服的人。
好巧不巧,這兩個長老穿的都是藍衣服。
一下就成了活靶子。
那兩個長老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想起剛剛那晶藍色的粉随着扭曲的藤蔓或多或少沾到了自己身上,兩個人臉色頓時煞白。
萬一真是化骨粉,那他們豈不是……
光是想想,兩個人就覺得渾身上下都難受,仿佛已經病入膏肓,慌忙顫顫巍巍地掏出自己的傳音鏡畢恭畢敬遞過去。
沈清淮招站得稍遠的長老們道:“請諸位仙家湊近些,共同辨認,這藤蔓已被我寒氣凍結,一時半會兒動不了的。”
這些元嬰以上的長老才争先恐後都往這邊湊,沈清淮看着他們的蠢樣,微不可查勾了下唇角,指尖一滑,調到了最開始的畫面。
兩個人不小的聲音在安靜可以聽到針落的環境中突兀響起:
“你看你看,前邊那個就是那位花瓶仙尊吧……”
“噓噓噓,小點聲,你傻呀,肯定的啊,長得那麼好看。”
“聽說他和他徒弟,還有那個煉丹師都有點關系,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
……
聽到自己聲音那一瞬,這兩個長老臉色由白轉紅,迎着衆人怪異的目光,又由紅變為青橙黃綠紫,最終漲成了豬肝色。
其中一個嗫嚅着想為自己辯解一二:“這個,我們說的不是仙尊。”
衆人:……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好嘛!!!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蠢話之後,這個開口說話的徹底絕望了,再也不敢出聲一下,另一個則勉強擠出笑容道:“仙尊,我們都是胡說的,聽旁人說的瞎傳的,請您原諒我們吧……”
他越說越沒底氣,整個人都畏畏縮縮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都什麼事啊,當面說人家還被所有人聽到!!
華玄之更是憤怒:“你二人未免太不知好歹,我師弟好心救你們,你們就是這樣背後議論他的?什麼花瓶美人,若非我師弟,今日來的所有仙家剛剛都要陷入危險中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聽過那些流言甚至幫着傳播過,想到剛剛若非沈清淮那一劍,那怪異的藤蔓遲早害到自己身上,他們一時之間都有些羞愧。
衆人默默低下頭,連個打圓場的都不敢有。
生怕這火燒到自己身上。
風暴中心的那兩人更是無地自容,越聽越難受,簡直想現在立刻逃走。
這時,一道泠泠如玉佩相擊的清冷聲音響起:“師兄,不必多說,二位,我剛剛仔細看了,這晶藍色的粉并非化骨粉,應當隻是這藤蔓在水中沾上的其他東西。”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什麼……在他們剛剛想着這些破事人人自危的時候,清淮仙尊竟然是在認真看傳音鏡嗎?
甚至還安撫了那樣說自己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