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野對蕭語金沒什麼好印象,在他印象中,此人和二師伯一樣,都是僞君子,看似儒雅實則口蜜腹劍。
他本打算轉頭就走,卻瞥到對面那位紫雲宮的年輕劍修。
——公孫敏,兩千積分。
經他觀察,目前場上最高也不過三千積分的一位全能修者,他現在有一千三百分,如果能再拿到這兩千積分……
何況,他們似乎剛打完,這兩千積分正累得直喘氣……裴江野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坦蕩君子,他隻想赢下魁首讓師尊關注到他。
于是剛擡起的腳,換了個方向,朝蕭語金他們這邊走過來。
蕭語金看他趨近的身影,終于放下心,心道果然像徐文洋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是少數。
他表面關切道:“裴師弟可有受什麼傷嗎?”
裴江野微微颔首:“隻采了些草藥,還好。”
蕭語金并不在意他采了什麼,換了個為難的表情:“是這樣的,徐師兄如今受了傷,恐怕不能接着打了……”
他目光殷切,企圖讓裴江野自己說出那不要臉的話,代替徐文洋接着打。
裴江野心中嘲弄,面上卻不顯,隻是驚訝道:“師兄,難道你讓我接着和對面的仙友打嘛,這未免有些無恥?”
蕭語金:……
知道無恥你還過來???
對面的劍修卻是個有骨氣的天之驕子,雖然也被徐文洋打得有些傷,卻咬牙堅持道:“倘若要打,便一起來吧。”
蕭語金看裴江野不為所動,心中焦急,他和大師兄準備了這麼長時間,倘若此次事再不成,師尊一定會盛怒。
不行,絕對不可以……
而且,他們再不動手,師尊準備的那東西恐怕也要出來了,他可不想為了這事把自己賠進去!
水鏡外,這些長老還沒反應過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對裴江野這君子行為都有些感慨。
修仙界弱肉強食,隻有這些少年人還會堅持自己的道義了。
唯有沈清淮一言不發,眸光澈冽如冰雪淡漠。
識海裡的009快被這緊張氣氛吓壞了,它也不是傻子,知道發生在主角身上的事基本上都是推動劇情發展的。
這個蕭語金肯定是搞事了,明擺着要請君入甕。
良久,它方聽到宿主在識海内冷冷開口:“蠢不可及。”
事到重要關卡卻偏要逞強,難道以為自己是當年謝渡嘛,有一把破劍便能打破所有陰謀詭計。
沈清淮心中煩躁,索性閉上眼不去看。
心裡默默盤算着一會兒把裴江野逐出門的時候要說什麼。
秘境内,眼見裴江野竟還不動手。
蕭語金心知恐怕原本的計劃是用不上了,真是見了鬼,那準備好的永夜離魂花也沒找到。
莫不是大師兄早早就老年癡呆了?
他準備好抓緊溜走,卻突然聽到一聲怒吼,秘境内頓時地動山搖,林葉瑟瑟,草木摧折,難以承受的威壓鋪天蓋地襲來。
糟糕,這東西竟提前醒了。
前方的路全因為這一陣搖晃被碎石堵塞,蕭語金這下想走也走不成了,心中怨毒不已,恨死了面前另外幾個人。
震動還沒有結束,四面八方地壟棘突,呈條狀環繞住山脊,仔細看去,竟有些像一條巨大的蛇盤旋在此,碎石作鱗,揚塵為膚,十分懾人。
徐文洋揩了把血,勉強撐着劍站起來,看着威壓來處,艱難道:“不好……這,竟然是——”
公孫瑾替他答出:“是幽冥炎魔蟒!”
這下不僅境内幾個少年慌亂,水鏡外的長老也全都起身,都有些驚恐。
這幽冥炎魔蟒他們都是知道的,洪荒劫後,靈獸幾乎亡絕,活下來的多為魔獸和妖獸。
幽冥炎魔蟒正是其中之一,聽聞它久居逐光山下,靠着靈脈靈力大增,以食人為生。
但幾千年前,謝渡剛破元嬰期,恰好來到逐光山,一劍就鑿穿了這蟒首,幽冥炎魔蟒葬于逐光山下,最終又以身體滋養了逐光山的靈脈。
現在這條又是怎麼回事……
華玄之再也不聽蔣山甯胡咧咧了,連忙下令:“馬上暫停比試,強制送出所有弟子!”
他急于施法,可一道道靈力打進去,竟然毫無反應,一群長老看着自己門下的精銳弟子面對如此兇獸,也都急眼了一樣往裡邊打靈力喚醒傳輸陣法。
可是沒有用。
沈清淮蹙眉,看着這群人的蠢态,提醒道:“不可,這幽冥炎魔蟒蘇醒後大抵是無意間破壞了師尊當年的禁制,現在裡邊的人出不來了,先試試能否從外邊進去吧。”
出不來?他們進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要知道,這幽冥炎魔蟒可是上古魔獸,元嬰期的謝渡能一劍斬下它的頭,他們一群人加起來卻都未必能殺掉它!
華玄之以身作則:“我去。”
沈清淮蛾眉微垂,眸光掃過水鏡中場景,如若他猜得不錯,這位小師侄大概準備了兩套計劃。
第一套,便是系統說的那個,靠永夜離魂花讓裴江野魔氣爆發。
但可惜,被他破壞了。
第二套,照現在看來,應當是要利用那别瀾刀的器靈蘇醒後親近魔神後代的習性,坑裴江野一把。
蕭語金想的應是在徐文洋在和别人比試時,隻要碰到裴江野在附近,就立刻喚醒器靈,讓器靈不知不覺出來。
器靈一出,必定找場上有魔族血統的裴江野。
至于現在不尴不尬的場景,也不難想,徐文洋這麼不經打明顯不在蕭語金考慮範圍内,一步錯步步錯。
但,這個幽冥炎魔蟒是怎麼回事?
這一招,不像是要逼出裴江野的魔氣,倒像是要……除掉裴江野!
沈清淮對裴江野活不活沒什麼興趣,但他知道,今日這條幽冥炎魔蟒,很有可能成為他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