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凝結的利箭穿透怪物的血肉,爆開一陣腥甜的血霧,怪物掙紮嚎叫着,被釘在裂開道道縫隙的牆壁上。
怪物的叫聲太過凄厲,雪臻覺得自己要聾了,于是手起箭落,第二隻箭便準确無誤地洞穿怪物的喉嚨。
吼叫聲戛然而止。
現場的情況逐漸得到控制,傷者被迅速送往醫院,怪物的數量極速銳減。
就在一隻接着一隻解決怪物的過程中,雪臻卻越來越疑惑。
他對這群怪物的初印象沒錯,它們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似的,根本不是自發的行為。
況且這群怪物的種類都各不相同,如此多種怪物聚在一起,竟然不會互相攻擊,太不合常理了。
直到在場的所有怪物都被盡數消滅,他也沒想出來原因。
分不清是誰斬殺了最後一隻怪物,待到現場不再有怪物發出的不和諧聲響時,拍賣會的場地已然是一片狼藉。
現場太過混亂,雪臻環視四周,沒有第一時間找到星使的身影。
冰雪消融成銀色的霧瘴,最終融化于空氣裡。
繞過斷裂的建築殘骸,他邁上缺了一角、沾染着暗紅色血迹的台階,來到台上。
此時的拍賣師早已不見蹤影,而水晶展櫃也碎裂成數不清的碎片,裡面的“悖論”不翼而飛。
烏瑟爾高大的身軀站在破碎的中央,與身着警服的警官低聲交談着。
熾烈的燈光照在烏瑟爾的側臉上,界限分明,留下深不可測的暗影。
雪臻在角落裡站着,沒有插入他們的對話,隻是覺得烏瑟爾看起來太過冷靜。
拍賣會現場遭遇大規模襲擊,“悖論”也趁亂被盜走,難道烏瑟爾就真的一點不慌亂嗎,還是說,他的表情控制得太過出色?
周遭的聲音如同海浪似的湧起,一波接着一波,但落在雪臻的耳朵裡,它們都像是無意義的噪音。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種感覺很強烈,強烈到他完全無法忽視。
雪臻站在台上,掃視着整個場地,得益于視角,這次他很快便找到了星使的身影。
“星使。”他提高了音量,叫住那個背影。
星使循着聲音的方向,停下腳步轉身,見到是雪臻在喊他,于是招手讓他過去。
将翻湧的思緒暫時擱置,雪臻沒走台階,而是直接從台子的邊緣跳下去。
星使的襯衫下擺粘上了幹涸的血迹和污漬,黑發淩亂地搭在眉骨處,遮蓋了半隻金色的眼眸,外露的肌膚沒有傷口。
“找到作案的犯人了嗎?”雪臻問。
“還沒有,”星使靠近他的身旁,“但是有了些猜測。”
“我也有些推測,”他終于能夠将心中的困惑說出口,“這一切都不對。”
星使忽然伸手碰了碰雪臻的鼻尖,像是要掃掉什麼東西,觸感像羽毛一樣輕柔。
“都變成髒狐狸了,”星使攤開手指,給他看掃下來的某種粘膩的物質,“你先說說看發現了什麼。”
于是雪臻将可疑的地方全都告訴了星使。
澄澈的金色眼眸閃動着光澤,像是流動的蜜糖,在說話的時候安靜地凝視着他。
“你的懷疑沒錯,”星使說,“我也認為,犯人是未在逐日庭登記過的異能者。”
話音剛落,雪臻的手機振動響起,他拿出亮起屏幕的手機,目光落于來電顯示人的名字時,動作停頓了一瞬。
在面前的星使的注視下,他接起通訊。
手機聽筒裡傳來格外熟悉的、屬于星使的聲音,“有個異能者受傷了,我在拍賣會的外面處理事情。”
雪臻沒有說話,隻是維持着接聽的姿勢,一動不動。
電話另一端的星使繼續說:“你在拍賣會現場等我,我再有二十分鐘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