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奇問的:“哎,秀才娘子,柳哥兒,你們這是聊啥呢?”
喬蕙蘭還沒說話。
秦容時率先開了口:“我們撿了些竹參,柳娘子讓我哥夫給她呢。”
喬蕙蘭慌了神,連忙道:“嘿,你這孩子!咋說話呢!我可沒這樣說啊!”
秦容時做思考狀,下一刻又點着頭繼續:“哦,那就是柳娘子說我哥夫反正在夫家閑着沒事,讓他回娘家幫忙。”
喬蕙蘭急得臉都變了:“我沒有!”
她在外面一向待人和善,村裡人都誇她善良、賢德,還有說娶媳婦就得娶這樣的。這是喬蕙蘭好不容易才經營出來的好名聲,可不能敗壞了。
她連忙笑着打圓場:“我就是開兩句玩笑話,哪知道小孩子家家的,竟然還當真了!”
扛鋤頭的村人也愣了,他現在正後悔呢,自己就多餘問這一嘴,瞧吧,這下尴尬了!
他幹笑兩聲,讪讪點着頭。
喬蕙蘭臉上有些發紅了,隻覺得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含糊念道:“我、我家裡還炖着雞,我先回去了!”
她匆匆走了,留下幾個村人面面厮觑,好半天才有人嘀咕說道:“秀才家就是不一樣啊,一大早就吃雞?”
柳谷雨也笑了兩聲,同幾個村人道了别,然後拖着竹子和秦容時回了家。
過後他又跑了兩趟,把山裡的竹子全拖了回來。
崔蘭芳這時候才把早飯做出來了,攤了幾張野菜餅子,又就着昨天剩下的米湯做了個雜菜湯。
今天時間還早,柳谷雨吃一口餅,又喝一口湯,突然說道:“今天還早,我再去趟鎮上,買些擺攤用的東西……哦,對了,二郎借的書也該還了,你看看還想看什麼?我去書肆瞧瞧,再給你租一本回來。”
秦容時這次也沒有拒絕,很直接地說了一個書名。
柳谷雨點頭,記住了。
他這次是一人去的,匆匆去,匆匆回,買了些東西,又繞到肉市買了兩根大棒骨,想着拿回去炖竹荪。
竹荪用來炖雞更好,但一隻活雞太貴,肉市的骨頭便宜,一根大棒骨隻要九文,骨頭上還沾着不少肉呢。
一家人都瘦巴巴的,秦氏兄妹正是長個兒的時候,崔蘭芳身體不好,吃食上也不能虧待,所以柳谷雨在食物上不願意太節省。
況且,他也有信心,這些錢一定能在廟會上賺回來。
他背着背簍往回走,這一趟買了不少東西,背簍裡沉甸甸的,所以回去時是坐的拉客的牛車,一趟一文。
也是巧,在車上竟然遇到了柳在文。
牛蛋秀才穿着青白相間的襕衫,頭戴儒巾,做讀書人的打扮。隻是他皮膚黝黑,青白襕衫襯得他更黑了。
他在車上擺出閉眼假寐的姿勢,聽到柳谷雨上車的動靜才掀開眼皮朝他望了一眼,卻像是不認識一般,冷淡地瞥了一眼後就收回視線,又閉上眼睛。
柳谷雨:“……”
算了,他隻要不招惹自己,自己也全當他不在!
不過旁邊也坐着兩個同村人,其中一個嬸子看到柳谷雨,又瞧見他手裡拿着一本書,好奇地問:“柳哥兒買書了?是買給你家二郎的?他又要開始讀書了?”
秦家人中隻有秦容時一個讀書人,也是村裡最年輕的童生,那時候村裡人都說他是全村最有前途的年輕人,可哪成想秦家的變故來得又快又突然,過後再看到秦容時都是惋惜。
柳谷雨的背簍裡什麼都有,有菜有肉,他擔心這書放裡面會被弄髒,隻好單獨拿出來。
聽到嬸子的話,他才扭頭沖着人笑,點頭說道:“是嘞,我家二郎腦子聰明,是個讀書的好材料!”
孩子是聰明,可家裡拖後腿啊。
嬸子不敢說這樣的話,但心裡還是忍不住覺得可惜,隻嘴上還是念:“說得是,說得是,你家二郎是咱村裡最争氣的,以後說不定能考個狀元呢!”
聽到這兒,柳在文有些不高興了。
他可是村裡唯一一個秀才,最争氣的讀書人合該是他!
顯然,他已經忘記自己是靠最後一名的成績考的秀才,也忘記他上了車就閉眼裝睡,就是怕同村的人問他這次鄉試考得如何了。
能如何?勉強把題看懂。
他睜開眼睛,也不看柳谷雨,隻淡淡說道:“狀元可不好考,這事兒也就想想。”
柳谷雨:“……”
嘿!這個羅牛蛋!
車上靜了一瞬,剛剛說話的嬸子也面露窘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誰不知道狀元不好考?這不就是一句安慰人的場面話!
當年柳在文考中了秀才,那不也個個誇他是文曲星轉世嗎?說來好聽罷了,難不成他還真是?
忍無可忍,無需再讓。
柳谷雨也是氣惱,對着柳在文說道:“小柳秀才,你怎麼如今還是秀才啊?怎的不考舉人,是不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