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看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阿祥率先站了起來,扯着嗓子唱道——
“為寂寞的夜空畫上一個月亮
把我畫在那月亮下面歌唱
為冷清的房子畫上一扇大窗
……”
安靜的傍晚,夕陽在少男少女的眼中灑下溫柔的波光,阿祥清越的歌聲飄在這個小小的院子上方,他身材寬胖,歌聲卻很輕盈空靈,音色很适合這首歌。
邬蒙剛才被丁丁和阿祥灌了不少小麥果汁,此刻已經有些醉意了,看到阿祥開嗓子,他順手拎起旁邊的吉他為阿祥伴奏。
唱完一首,阿祥明顯還覺得不盡興,轉頭看着其餘人,說:“你們誰幫我打鼓?”
橙子和丁丁剛才都喝了不少,兩個人都不願意動。
阿祥把腳邊的那個非洲鼓踢到辛蘊身邊,說:“那你幫我打吧。”
辛蘊吓了一跳,連連擺手,說:“我不會。”
阿祥大着舌頭說:“這個鼓很簡單的,你就跟着邬蒙的節奏打就行了。”
辛蘊這個門外漢哪能聽得出來什麼節奏,有些不知所措,正不知該怎麼回絕,旁邊突然坐過來一個人,說:“我教你。”
邬蒙一手拿着吉他,一手輕拍辛蘊面前的那個非洲鼓,說:“你什麼都不要管,就跟着我打‘咚咚哒’這個節奏就行了。”
他湊過來的時候灼熱的氣息噴到了辛蘊的側頸處的皮膚上。酥酥麻麻的,有些癢。
她的心跳得飛快,整個人完全僵在了那裡。
可大家都在看着,辛蘊隻能穩住心神,學着邬蒙的樣子敲了一下鼓面。
鼓聲清脆,一下子從她的掌心跳出來。
以前辛蘊見過不少人在她面前演奏樂器,但此刻聽着音符從自己的手底下跳出又是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神奇,也很美好。
阿祥那邊已經開始唱了——
“頭頂的太陽燃燒着青春的餘熱
它從來不會放棄照耀着我們前行
寒冬不經過這裡那隻是迷霧的山林
……”
辛蘊記住了邬蒙剛才說的話,按着那個節奏一下一下地拍着鼓面。
以前家裡條件差,辛蘊沒有機會去上那些興趣班,後來家裡條件好了,她自己的課業又變得很繁重,根本抽不出來空去上興趣班。
此刻面對這個新奇又陌生的樂器,辛蘊有些緊張,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其他幾個人。
辛蘊知道自己的動作肯定看起來僵硬又笨拙,她有些着急,一着急就更露怯,就連最簡單的“咚咚哒”也亂了拍子,最後她索性亂拍一氣。好在這絲毫不影響邬蒙和阿祥的配合。
阿祥唱了好幾首歌,最後醉倒在了椅子上。
邬蒙轉頭看着辛蘊,問:“怎麼樣,來一首?”
辛蘊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連聲拒絕。要說打鼓她還能嘗試,但唱歌那是萬萬不能的。
以前讀小學的時候學校裡組織文藝彙演,辛蘊被老師挑中了去演唱,雖然經過日夜苦練硬着頭皮上了,最後也唱得馬馬虎虎,但經此一事她明白了自己壓根就沒有唱歌的天賦。
見辛蘊拒絕得很堅定,邬蒙倒是沒強求,他放下吉他,拎起一罐啤酒,走到一旁,坐在院牆下的一個長凳上,眺望着遠方的夜空。
此時院子裡的其他三個人喝得差不多了,醉躺在椅子上。
辛蘊走到邬蒙身邊坐下。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夜風和酒精是最好的緩和劑,即使相對無言,也不會覺得尴尬。
良久,邬蒙開口說:“不好意思,那天我有點事情。”
辛蘊一愣,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邬蒙說的是什麼事。
對于他那天的失約,雖然辛蘊确實曾經為此郁悶過幾天,但現在當着邬蒙的面,她也不好表現出來。
“沒事的,我當時不過就是随口一說罷了。不是什麼大事,你來不來都沒關系的。”她擺擺手,話裡話外一副豁達的姿态。
邬蒙轉頭看着辛蘊。他的目光鎖定她有些閃躲的雙眼,像是要透過辛蘊的瞳孔看穿她内心的真實情緒。
夜風吹亂了辛蘊耳邊的碎發,也吹亂了她的心跳聲。
就在她覺得氣氛變得有些過于暧昧的前一秒,邬蒙收回目光,仰頭灌下一口啤酒。
他沉默地喝完了那罐啤酒,将手裡的空啤酒罐捏得嘩嘩作響。
“問你一件事。”邬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