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學圈裡所謂的“南林北陳”,說的正是林深與陳小周。
蘇岘的印象中,這位陳大師,雖然輩分上算是林深師兄,其實年紀比他大了近三十歲。
大概有七十好幾了,常年一襲灰色布袍,身材瘦削,氣質冷峻,很有些世外高人的模樣。
這人的性格與行事,蘇岘不算太了解,可也确實沒聽過什麼惡名。
尤其近幾年,應該是年事已高的緣故,基本已經是避世歸隐的狀态,非常的低調。
這樣一位玄門正宗的大師,會違背江湖道義及道德底線做出這種邪惡的事情麼?
誰也說不好。
蘇岘沉默了一會兒,簡略的将這人介紹一遍。
端子先從人性本惡的角度猜測:
“肯定是他,大限将近了卻怕死,于是開始研究禁術,發現奪舍才是長生不老的捷徑啊,再加上賀渠身份帶來的财富權勢,簡直再完美的目标不過了。”
蘇岘順着這思路繼續推理:“湯邵林和邱予峰預謀加害賀老師,又想人不知鬼不覺的,所以寄希望于玄學,請了陳大師出馬,陳大師也沒料到賀渠的身體能和他的契合度如此之高,于是幹脆瞞過金主,自己截胡,用來奪舍?”
有一說一,推測相當的合理。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賀渠離魂後身體流落在外。
怕是雙方各有自己的小算盤,溝通失誤引起的疏忽吧。
“不管是不是他,想辦法應對就行了。”
賀渠懶得猜測,關心的是如何回歸,問說“岘岘你逼邱予成再拿張離魂符出來,是想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把那假貨再趕出去?不是需要借助血親之力才行麼?”
蘇岘:“那畢竟是你的身體,假貨再怎麼逆天,短時間内也不可能神魂穩固的,驅趕的難度肯定降低了很多。而且我也就是試試罷了,如果真像我們剛才推測的,邱予成他們内部已經鬧掰了,不可能拿到第二張離魂符的。”
說的也是,真能拿過來當然最好,拿不到也無所謂,幕後之人已經詐出來了,今天見這一面沒白費功夫。
賀渠沒再追問這些細節,隻提醒蘇岘通知馮浩,讓對方将陳小周納入調查範圍。
蘇岘拿着手機還沒撥号,鈴聲偏就響了。
屏幕上恰好顯示“馮浩”二字。
“馮特助?”蘇岘接通電話,平靜的問:“怎麼了?我正想打給你呢。”
電話那頭,馮浩語調低沉且急促:“出事了……”
清晰的開門聲從聽筒中傳來,然後是一把女聲:“馮特助,賀董已經到了,讓你馬上過去。”
馮浩的聲音提高了許多:“好的,這就去,你按賀董的口味給他泡杯意式。”
“嘟嘟”忙音傳來。
賀董到了?
這假貨性子挺急,而且……出人意料的膽大啊。
蘇岘和賀渠對視一眼,按下座位前的擋闆開關,吩咐司機道:“風行總部,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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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點,風行大廈68層茶水間。
Emi将手中一杯溫熱的意式倒進洗漱池,打開咖啡豆倉,調整了研磨刻度重新磨着豆子。
磨豆機發出輕微的嗡鳴聲,散出濃郁的香氣。
一旁的小李泡好了紅茶,好奇的問:“怎麼全倒了?”
Emi聳肩,手裡開始打發奶泡:“搞不懂,放着都快涼了,剛喝了一口嫌棄太苦,讓我換一杯卡布基諾。”
“賀董?”小李詫異:“一個月沒見,口味倒是變了不少,以前不是最讨厭咖啡裡的奶味,嫌齁?”
說到這,他有些擠眉弄眼的笑了一下,低聲八卦:“難怪口味變了,你看沒看見賀儉在群裡叭叭?說他弟被人掰彎了,這回啊,我們要多個男老闆娘啰。”
“噓,也不怕人聽見。”Emi皺了皺眉,轉頭向幾米之外的董事長辦公室看過去,百葉窗半拉着,馮特助在裡面彙報工作半個多小時了。
馮浩站在大班台前,神色複雜的注視着面前的人,梳着大背頭,一臉嚴肅翻看着桌上堆積文件的“賀董”。
男人敲了敲了文件夾,問道:“關于和天啟集團的合作,進展如何了?”
與以往一模一樣的眉眼,一模一樣的聲音,就連語調與氣勢也十分相像。
馮浩在内心腹诽,要不是昨兒半夜被蘇岘打了預防針,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皮囊裡已徹底換了一個人。
他這樣近身多年的都分辨不出區别,其他人更不可能看出破綻了,難怪這人一冒出來,基本沒費什麼功夫,就已坐穩了那張董事長大班椅。
想到對方的問話,他暫時收斂了擔憂,正打算撿些不那麼要緊的工作内容對付一下,“笃笃”敲門聲響過,Emi端着咖啡走了進來。
金發大美女姿态優雅的放下咖啡杯,轉頭沖他說到:“馮特助,有一位姓蘇的先生,說是和您約好十一點見面,已經等了一小會兒了,可以放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