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安猙獰的笑容中,無數藍白色的電光撕破黑夜,從高空中劈下。
原本完全透明的防護罩被浸染成了淺藍色,蓦然縮小了好幾圈。
細小的電流像小蛇一樣四處亂竄,罩子輕微晃動着,有了龜裂的前兆,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塌。
今晚的靜界符之所以大到能籠罩整個報廢車墳場,還能反彈并加強林深的琴音,是蘇岘和好幾位淮南派符法高手,按照方位順序一起合力布下的。
真要是被雷法擊破了,反噬之力能瞬間将所有施法者全部重傷。
不知是誰叫喊了一聲:“護陣!”
空出手的幾人,連忙跑向貼符箓的地方,引靈氣灌注到符内。
四方符箓所在處亮起微光,罩子重新擴大了少許,似乎穩固了些。
可罩子外,無窮無盡的電光仍在黑雲中醞釀着,密密地向下擊打着。
林深二胡一橫,指尖在琴弦上快速撥動,一道道音刀向半空飛去。
雷電與音波相撞,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他被沖擊波反震着身形一矮,像是半截身子被敲進了土裡似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師叔!”
蘇岘心裡一緊,賀渠強忍着疼痛,操控着身體再度沖向鄭子安,低吼,“别再給他畫符的機會。”
端子看準時機亮了爪子,從車頂上無聲無息的跳了下來。
這個角度,正好能抓到眼睛上。
但他沒敢真的下狠手,畢竟是賀老師的身體,臨到頭了爪子一收,“唰”的一下改用尾巴掃過去。
鄭子安眼睛被貓毛刺激得猛地閉眼,一個閃躲不及就被趙棠扔出的電棍砸到了胸口上。
慣用雷法的他,終于也嘗到了被電的滋味。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可也就是這短短的一瞬延遲,賀渠揮舞着莫問重重拍到了他肩膀上。
蘇岘左手早已結印,靈氣穿過藍色的絞錢繩子,發出耀眼的光芒,透過肉身,将那個枯瘦亂發的鬼魂拍了出來。
鄭子安的魂魄被銅錢劍拍出肉身的一瞬間,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半透明的幽藍魂體在空中扭曲翻滾,像一條被剝了皮的蛇,醜陋又有點惡心。
“你們找死!”
他的聲音不再是賀渠的低沉磁性,而是尖銳刺耳的,帶着瘋狂的恨意。
賀渠眼明手快的彎腰展臂,接向失去控制而下墜的自己的身體。
但他顯然低估了190大塊頭砸下來的重量,雙手一沉,蘇岘的細胳膊完全承托不住,隻好順着慣性一摟,“噗”的一聲,一起摔在了地面上。
蘇岘左眼微閃,清晰的看見鄭子安的魂魄暈頭轉向的晃了兩圈,突然找準了方向,猛地朝昏迷的邱予成撲去。
艹!怕什麼來什麼……
他想掏出驚雷符立刻結果了那假貨,可右手被賀渠壓在身下,倉促之間動彈不得,隻能大叫了一聲“師叔!”
林深咬咬牙,勉力将弓弦一拉,一道音刃破空斬向鄭子安的魂魄。
然而慢了一步,鄭子安的魂體猛的加速,音刃隻斬下了一絲殘魂,下一秒,他已經鑽入邱予成的眉心。
“啊啊!”邱予成的身體猛地弓起,喉嚨裡發出非人的嘶吼,皮膚下青筋暴起,雙眼驟然睜開。
眼白全變了黑色,瞳孔赤紅,已經完全不像個人樣了。
“哈哈!這具身體,确實更适合我!”
鄭子安的聲音從邱予成的口中傳出,他擡起手,指尖在空中輕輕一劃……
半空中剛開始消散的黑雲迅速重新集結,赤紅色的閃電瞬間成型,更猛更快的擊向防了護罩。
護着符箓的幾人如臨重擊,修為低些的兩個徒孫輩直接被震暈了過去。
蘇岘也像是被大鐵錘狠狠敲打了一下,痛到沒法形容。
但他現在顧不上這個,将湧到喉嚨的一口熱血咽了下去,大喊:“師叔!賀渠要怎麼才能回去?”
林深要對付空中的雷法,又要防備剛剛得到靈體的鄭子安,實在分身乏術,沒好氣的嚷:
“貼近點,最近!然後讓他自己想辦法。”
蘇岘:“……”
這話說了又好像沒說。
最近是多近?
再說了,賀老師又不會玄學手段,他自己能想出什麼辦法?
之前毀了邪神神龛,離魂符雖然已經失效,但誰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後手會阻礙他回到身體?
賀渠幽幽的回應:“……負距離?”
蘇岘幾乎要氣笑了!
眼下這場面已慘成這樣,來時的十多人傷的傷,暈的暈,除了趙棠外全都半死半殘的。
眼看那假貨上了邱予成的身體貌似更強大了,偏這家夥腦子裡居然還能冒出這想法!
懶得再跟他廢話,蘇岘順勢低下頭吻了上去……
毫無章法的舔開對方唇縫,帶着絲鐵鏽味的舌頭,在賀渠口腔裡胡亂的攪合一通。
夠近麼?有用不?
他不知道,隻能拼命的舔舐,吸吮。
腦子裡的意識不停逐客:“快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