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瑞神清氣爽的起床,強烈建議劉嬷嬷給他做包子吃。
隻要他想吃的,劉嬷嬷就沒有不答應的,做了鮮肉竹荪包、香菇荠菜包、醬肉包,包子特意做的小巧,方便江瑞多嘗幾個味。
江瑞喂飽自己的同時藏了好多個,準備下午偷溜出去給嶽不惑,劉嬷嬷以為他全吃光了,笑得合不攏嘴。
“早知哥兒現在喜歡吃包子,我天天都做。”
“不用不用,偶爾吃一次才好吃。”為了避免以後天天吃包子,他連忙勸嬷嬷打消這個想法。
“好~都聽哥兒的,隻要哥兒想吃,嬷嬷什麼都給你弄來。”
江瑞習慣性裝笑,可看着劉嬷嬷眼尾加深的皺紋,心裡莫名沉甸甸的,嘴角的弧度難以維持,那點微薄的笑意散了個幹淨。
中午他靠在躺椅上抱着話本發呆,劉嬷嬷在廚房裡忙活,精心伺候鍋裡的紅棗山藥粥,黃英也帶着早上剩的包子回家做飯了。
門忽然被敲響,并非熟悉的一長兩短,江瑞不悅地撇嘴,他不喜歡外人來家裡。
劉嬷嬷從廚房走出來,在青布圍腰上擦幹手上的水,笑道:“哥兒去後院避一避可好,我去待客。”
“喔...”其實聽到敲門聲時他就想躲,奈何身子骨發懶,直到嬷嬷催才慢悠悠起身朝後院走去。
劉嬷嬷等他走後,收拾了下他弄亂的小茶幾,把薄被疊好又整了整衣襟,解下圍腰才朝院門走去。
“誰啊?”
今天一早阿牛就來打過招呼了,要是些不速之客自然會被攔住,既然他沒出聲,應該是其他人。
“劉嬷嬷,是我,村長王豐,叨擾了。”
聞言,劉嬷嬷心裡有了譜氣,擺出熱情好客的模樣将門打開,“原來是村長,快請進。”
門外是個四十餘歲的漢子,面色黝黑身材壯碩,他拱了拱手,說話寬厚和氣,“打擾嬷嬷了。”
進門後他目不斜視,有分寸地跟着劉嬷嬷進了前院待客廳。
劉嬷嬷從廚房端來熱茶,不緊不慢地坐在村長對面,客氣道:“這茶是我家老爺不久前托人捎來的,說是産自巴蜀之地的蒙頂石花,滋味鮮甘清美,村長請用。”
按理說她一個下人是沒資格待客的,隻是家中主人不在,小主人身體羸弱且尚未出閣,隻能越俎代庖了,好在村裡也沒那麼多講究。
王豐看了眼黃綠清亮的茶湯,飲過一大口後點頭稱贊:“滋味果然極好。”
他性子直,加上近日春耕事務繁忙,寒暄不過兩句就直入主題:“這次登門有兩件事,一是獨住坡上的王潤芝遭人毒打,今早爬出來被人發現,面容已毀四肢被廢。
村裡太平,此等惡事少見,你家人口單薄又都是哥兒和婦人,夜晚警醒些,若有歹人闖入立即敲鑼示警,我已安排青壯夜間巡邏。”
“竟發生了這樣的事?”劉嬷嬷抓緊桌沿,心中憂慮不定,那王潤芝前日還在門外不懷好意念詩,他遭報應本是好事一樁,隻是不知那匪人何時盯上的王潤芝,會不會注意到了江家。
“村長可知其中緣由?”
王豐搖頭:“那王潤芝人廢了不說,腦子也瘋瘋癫癫的,嘴裡嚷嚷着有鬼、鬼來報仇了,其他什麼也問不出什麼來。”
作為村長,他對村裡人最是了解,這王潤芝心術不正,隻嘴皮子耍的利索,擅長坑蒙拐騙玩弄人心,屢勸不改,被人記恨尋仇也是因果循環,他理都懶得理。
隻是這下手之人心性狠絕,若是牽連村民就大事不妙了,他不得不防。
“原來如此。”劉嬷嬷靜下心神,暗自思索該如何保證江瑞安全。
“嬷嬷也不必太憂慮,那王潤芝前天就被打了,昨天村裡還風平浪靜,或許那人已離開村子,隻是保險起見還需多留份心。”
劉嬷嬷笑着點了下頭,“自當如此,那另外一件事是...”
王豐清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道:“是有關春社之事,不知嬷嬷下午可有時間去祠堂商議。”
“自然是有時間的,這日子過的還真是快,不知不覺到辦春社的時候了。”劉嬷嬷說着,餘光瞥到門外有一小片新綠色的衣擺,心下不由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