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良久,始終沒有頭緒。
算了,反正嶽不惑說了不會告白,對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何必多管閑事。
江瑞就這麼把自己勸睡着了,醒的比平時要晚。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沒有冒痘痘,今天可以繼續吃。
江瑞本來想帶劉嬷嬷一起吃鹿肉看歌舞,但她把江瑞交給嶽不惑後就急匆匆出門了,架勢像要把一條街都搬空。
她給了江瑞一個錢袋子,裡面是些散碎銀子和兩張銀票,說手裡捏着銀子心底才能踏實,讓他想買什麼就買。
進城後,所有用度都被嶽不惑包攬,江瑞不太好意思,雖然他是哥兒,但嶽不惑并非真是他未婚夫。
尤其知道人家有了心上人,更不想占便宜了。
他挂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去香滿居吃了牛肉面,進飲子店喝了桂花飲,又買了幾樣小東西後仍然沒有搶到付錢的機會。
明明都是錢,店裡的夥計和攤位上的老闆都隻要嶽不惑的,還笑眯眯看他,導緻他的錢袋子原封不動,還是那麼沉。
他火了,直接把錢袋子扔嶽不惑懷裡,輕松地舒了口氣。
嶽不惑忍笑幫他收着,租了艘小船與他同遊。
兩岸白牆黛瓦的民居映入水面,被船槳破開,消失在漣漪中,晨光穿過枝葉形成稀疏光束,照在粼粼水波上被揉為碎金。
江瑞站在船頭,好奇打量緩緩劃過的、滿載鮮藕與水芹的竹筏。
岸邊石闆上浣洗衣裳的夫郎和婦人,見他們緊挨着乘船遊河,便朝他們撩水花,善意地調侃。
江瑞無端紅了耳根,躲在嶽不惑身後,調笑聲頓時更大了。
行到一處廊橋下,兩人下船,去廊橋上的茶館休息、賞景。
水道上船隻往來,岸上商販叫賣,提着籃子的居民精打細算講價......
世界在有條不紊運轉,這次江瑞沒有感到孤單,也沒有覺得被排除在外,靜靜坐着聽嶽不惑講話。
他說的随意,從端午節熱鬧的賽龍舟說到盂蘭節寄托祝福與哀思的河燈,從練武的艱辛到鮮少有對手的自傲......
江瑞發現嶽不惑和他很像,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不過嶽不惑比他堅強,長成了高大挺拔的樹,傲視一切磨難,而他躲在自己的殘骸下苟延殘喘。
獨屬于清晨的涼意漸漸消散,日光爬上桌面。
嶽不惑放下茶盞,“到午膳的時候了,我們走吧。”
“好。”
他們并不着急,漫步在河邊的青石闆上,悠閑惬意。
經過無數年的踩踏,青石闆路凸起的部分光滑明亮得像白花花的銀子,腳踩在上面發出清脆的哒哒聲。
江瑞注意到這一點,時輕時重地踩在上面,還要求嶽不惑配合他。
“你腳大,發出的聲音更沉,跟在我後面,先邁左腳再邁右腳,像這樣......”
嶽不惑看着他像隻小兔子在路上跳來跳去,兩隻手不停比劃着指揮自己,薄唇不禁漾起弧度。
“是這樣嗎?”他遵循江瑞指令重重踩在石闆路上。
江瑞皺眉,語氣不滿,“你為什麼要踩在兩塊石闆中間,是不是故意氣我?”
嶽不惑低頭藏起笑意,“抱歉,我沒注意,重新來。”
他再次邁出腳步,總算發出讓江瑞滿意的音調。
“嶽不惑!你給我站住,我有話要跟你說。”粗粝的男聲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江瑞回頭,看見一個身着黑色勁裝的男子撥開人群朝他們走來,氣勢洶洶。
嶽不惑眼神瞬間冰冷,擋在江瑞身前,低聲道:“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