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讓人瞧不見神色。

他知道晏書溫的性子，冷淡但是卻很有修養。

打小晏書溫就是一群兄弟中最受女生歡迎的，長着一張好看的臉，但卻從沒見他對那個女人感興趣過。

他也知道晏奶奶也給他找過幾個相親對象，但人壓根都沒去過，突然讓晏書溫找個對象結婚，爺爺的願望着實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他彎腰，借着晏書溫的煙上的火，點燃香煙，含在嘴裡，心一橫，“不行你在大街上随便找個順眼的也行。”

“再不濟找個人合約結婚。”

——

虞之到達醫院已經是四十分鐘後。

急診醫生簡單詢問後，開了幾個檢查單子。

省醫很大，不經常來，可能找不到方向，這個點醫院并沒有多少人，也找不到人問路。

虞之跟着指示好不容易找到醫學檢驗科，被告知血液采集搬到别處。

她轉頭本欲要走，疼痛的感覺又一陣陣湧了上來，手上的單子抖落在地。

虞之彎腰，本想撿起檢查單，一雙修長的手搶在她前面将單子遞給她。

“不舒服？”

她沒擡頭，但怎麼有辨識度的香氣她一下便認出是誰。

虞之疼的從床上起來，在廁所嘔吐，她沒有哭。

隻身來醫院沒有陪，一個人忍着疼在諾大的醫院找檢查科，她沒哭。

但是就是晏書溫這句随意的關心，讓她一晚上的委屈瞬間像漲潮的潮水，要把人淹沒。

她慢慢蹲下身體，雙臂環膝，哭聲從嗚咽聲慢慢變大。

……

晏書溫帶着她走完檢查，看着護士将她帶到輸液室便已離開。

虞之靠在輸液室的凳子上，右手被護士拉住，細針慢慢靠近血管。

她閉眼，沒看，有些害怕這些。

醫生的意思是昨日的海鮮吃的有些多，胃裡的消化負擔有些大，引發胃腸炎，簡單輸完液，回家休息就好。

痛感從手上傳入大腦，針管入手有絲冰涼。

“手下可以墊片暖寶寶，或者找個墊子蓋一下，輸液會讓手變涼哦。”護士走時叮囑她。

虞之出門急，除了手機沒帶任何東西。

她左手艱難翻包，企圖從裡面變出一片暖寶寶，摸了許久也就找到幾顆昨天放進去的糖。

一道欣長的身影突然籠在身前，虞之擡頭。剛離開的晏書溫，站在她前面。

他彎腰，将手上的毯子展開披在她身前，“晨起涼。”

剛剛因為哭過，眼睛上糊的都是淚，看什麼都帶點模糊，從檢查科到輸液室走了一路，吹了點風，現在視線也清晰了。

晏書溫頭微側，側顔折疊度很高。

距離很近，他微熱的鼻息蹭過她臉頰，手不自覺的抓緊身上的毯子。

虞之感覺耳尖在發燙，但她莫名的不想移開視線。

他似乎是發現了她的企圖，擡眸看她。

虞之這才發現他眼裡帶有紅血絲。

她從剛遇到他時就覺得他身上的氣場和先前有些不同。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不開心。

她的模樣映在他眸光裡，虞之忽然問道，“晏先生，你不開心嗎？”

他沒說話，視線依舊落在她身上。

許是他沒想到她會看出他的情緒。

晏先生的情緒确實很難猜，因為他從來都不把喜怒放在臉上。

她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偏頭移開目光，從包裡掏出一顆糖，遞到他面前，“心情不好吃顆糖就好了。”

紅色糖紙落在他掌心，虞之看到他垂眸捏了捏，但并沒打開。

他似乎在沉思什麼。

忽而他問她，“虞之，你覺得什麼樣的相親對象适合走進婚姻。”

早上六點的醫院隻有零星幾個值班人員，說不上來的安靜。

虞之楞了一下，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先給了答案，“合适，舒服。”

“和我相處有這些嗎？”

這是在問她什麼？

虞之隐約有種感覺，整個人都不知道怎麼反應。

心髒跳動的頻率比往常要高很多。

“虞之，如果你願意，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