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祁勝與跟了上來,問賀矜善今天的情況怎麼樣,賀矜善都還沒來得及說到祁良安給她倒檸檬水的事兒,就說了個祁良安帶她進了他的房間學習,祁勝與就高興得眼淚都出來了。
“抱歉,我太激動了。”他擡手擦着淚。
“沒關系的。”賀矜善從包裡遞了紙巾給他,“需要紙巾嗎?”
祁勝與笑着一邊擦眼淚一邊接過:“謝謝。”
“不客氣。”賀矜善笑着回答。
“賀同學,我……”祁勝與說着說着笑着歎了口氣,“我……”
賀矜善看出他的為難,笑着接過話茬:“真的不客氣,良安能這樣,我也很高興。”
“他是個很乖的弟弟,能做他的家教老師,我很榮幸。”
祁勝與又笑起來,但眼裡淚水卻不斷,哽咽許久,最後還是隻是一直重複着:“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真的,不客氣。”賀矜善始終這麼回應着。
回到宿舍簡單洗漱一下,賀矜善坐在書桌前拿出包裡的物理試卷,一道題一道題地上網查找研究着。
八點半的時候,謝俊延的電話打了進來。
賀矜善一邊看着卷子上的實驗題,一邊接起電話:“俊延?怎麼了?”
“沒有怎麼啊,就是想你了。”謝俊延在電話那頭說着,“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每天都要通電話的嗎?才一天就忘了?”
賀矜善研究題研究得有點頭疼,聽他這麼說才想起來兩人分别前确實是約好了每天都要聯系,她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笑着說:“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有點太忙了,沒注意時間,差點忘了。”
“很忙?”謝俊延問,“是家教不順利嗎?”
“那個祁良安是不是不好相處啊?要不然和那個教授說我們不做了?”他說着,“其實那天去和他見面的時候我就有點後悔讓你去,那個弟弟畢竟心理有問題,你去給他做家教,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沒有。”賀矜善笑着解釋着,“其實他挺乖的,就是和人相處容易緊張,不會怎麼樣的。”
“就是他學的是理科,但我是文科。”她歎了口氣,“輔導題目的話會有點頭疼。”
“不是說不用怎麼認真教嗎?”謝俊延又問。
“祁教授确實是這麼說的,但我也不能真的就這麼做啊。”賀矜善說,“而且一開始我們都以為主要的問題應該是在和良安的接觸上,但今天一天下來,我發現良安還是能接受我的,既然能接受,我覺得我還是盡力做好家教的本職工作好些。”
謝俊延那邊沒回話,過了幾秒,才冒了句:“才一天,你都叫他良安了。”
賀矜善一時驚訝,而後笑着說:“高中生弟弟的醋你也吃啊?”
“高中生那也成年了好嗎?”謝俊延依舊酸言酸語,“而且弟弟也是男的啊,怎麼就不能吃醋了。”
賀矜善仍是笑笑:“好,吃吧吃吧。”
“那你不許叫他良安。”謝俊延說,“就叫祁良安,也不許說他乖,還有什麼他接受你之類的話。”
“好——”賀矜善笑着應下。
“這還差不多。”謝俊延說了句。
時間已經不早,但賀矜善還有大半張試卷沒有研究,對電話那頭終于消氣的謝俊延說:“俊延,我要挂電話了,我還有好多題都不會,要認真研究一下。”
“什麼題啊?”謝俊延問,“這麼難嗎?”
“物理題。”賀矜善說着,忽然想到謝俊延高中也是理科,問他,“對了俊延,你高中的知識還記得嗎?”
“應該……”謝俊延聽出她的意思,憋着笑逗她,“應該是……唉?到底還記不記得呢?”
“俊延。”賀矜善叫了他一聲。
他笑起來:“當然記得,你男朋友我當年可是680上的雲霞大學。”
“你拍照發過來吧,然後我們開視頻講。”
“好。”
謝俊延的知識儲備還不錯,題講得也很清楚,一通視頻打下來,賀矜善這樣一個幾乎零基礎的理科小白,第二天并着做的筆記和試卷參考答案,也差不多能給祁良安講明白。
一連小半個月,都是白天祁良安做試卷,賀矜善訂正并将試卷帶回,晚上和謝俊延視頻通話問問題,第二天再轉述給祁良安。
賀矜善怕自己有時候會講錯誤導祁良安,告訴了他自己是文科生,對理科知識沒有特别了解,如果覺得哪裡有講錯,一定要問出來。
祁良安倒是沒有糾正過她,隻是偶然問起過既然是文科生,為什麼會做這麼多理科題,是不是專門為了他去學的。
雖然事實的确如此,但賀矜善怕他會覺得過意不去,沒有說特意去學,隻說是和男朋友打電話的時候順便就問了。
祁良安當時聽見這個回答,亮晶晶的眼眸一下子暗了下去,一連好幾天對她都有點冷冷的,甚至好多時候賀矜善講卷子,他也是聽着聽着就走神了。
賀矜善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以為是祁良安嫌她給他布置的作業太多,學習壓力太大,覺得累覺得煩。
于是她給祁勝與打了個招呼,得到了他的同意後,在一個傍晚騎了輛共享電瓶車來到他家門口,接着祁良安去海邊兜風。
祁良安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就很少出門,就算出門,也是在祁勝與的陪同下去醫院、去心理咨詢機構、或者去雲霞大學裡呆愣愣地坐在一邊等他。
在一個夏日、傍晚、海邊、騎着車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