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祭引路、護法跟随，聖女回到了千鏡墟内，王女也帶着王宮貴族跟在聖女之後進入了千鏡墟。

幾十名軍士将聖象屍體搬上了高台，又有軍士将四處的火堆點燃，各處桌上都堆上了許多食物和美酒供人取用。不過絕大多數人都聚在高台四周，沒有離開。

“這是在等什麼？”葉芷苓問道。

“小姐，他們是在等聖象之血。台上的十幾名屠象人正在放血，血放出來後，便會賜予百姓。據說趁熱喝下，可治百病。”

葉芷苓回想着之前見過的戰象，都沒有這隻聖象看起來神駿，便問道：“聖象應該很難得吧？每年都要如同這般屠宰一隻？”

“聖象都是從戰象中千挑萬選而來，今年的這隻據說是陪伴王女四五年的一隻戰象。并不是每年都會屠宰福象，聖女得到上天旨意才會行此事，上一次還是五年前，”

“怪不得王女的表情看上去那麼不舍得。”

人群中開始擠擠挨挨地發出哄搶聲。

“這便是在搶象血了。”

葉芷苓幾人此刻已退回林中，四周都是些商人，她看了他們一眼，又問道：“這些人為何不去搶？是派人去搶了嗎？”

蕭定瀾笑道：“若我料得不錯，他們若是想要，應該是能用錢買來的吧？”

阿明也笑道：“确實如此。訂帳篷時，便可訂象血和象肉。雖不是每次都會屠宰福象，但都可以先下訂，不過若是當年沒有屠宰福象，錢是不退的。”

幾人說着話，便有夥計提着食盒陸陸續續地去往各個帳篷内送象肉和象血。

阿明又說道：“主事也讓小人訂了象血和象肉，不過訂的是熟象肉和象血酒，大概還要一些時間才能送來。”

葉芷苓感歎道：“難為方主事了，樁樁件件都安排得極好。”她仰頭對着蕭定瀾笑道，“既然還有一會兒，咱們去高台後頭看看吧，現在千鏡墟的大門是敞開的。”

蕭定瀾自然并無不可，便對阿明說道：“我們去四處看看，稍後回來。”

葉芷苓穿過人群，便發現人漸漸在散開了，仔細聽了聽，才知道象血已發完了。

“今年的象血怎麼才這麼一點？”

“肯定是前面的人搶太多了。”

“哼，說不定是被那些屠夫都私藏或賣了。聖女給大家的好處，全被他們拿去賣錢，一群喪良心的人！”

“今後一定要去聖女那裡告他們！”

四周都是兵士圍着，他們心中雖有不滿，卻不敢大聲嚷嚷，隻敢小聲嘀咕。葉芷苓趁機問道：“這位大哥，象血沒了？那象肉要去何處取？”

那人打量了她一眼，見她穿得一般，粗布荊钗，并不像有錢人，便說道：“今年不知為何，不給大家分生象肉，說是要到林中的廚役處領熟肉。誰知道那時候領的是象肉還是旁的什麼。你若是想要象肉，便去林中尋廚役吧。”

“多謝大哥。”

葉芷苓又扯着蕭定瀾走到高台前，這時便可看見大象已切割成許多塊，屠夫将象肉切割下來，旁邊便有幫廚在切肉，切好的肉送去了廚役所在，一切都井然有序。圍觀的人漸漸散去了，好酒好肉已端上，有許多人都開始圍着篝火載歌載舞。

他們兩人繞到高台後，本想趁機進千境墟，可大門外仍然有好幾名血祀衛守護，葉芷苓隻得拉着蕭定瀾離開。她歎道：“看起來隻能明日進去了。本來還想先進去瞧瞧的。”

“咱們今日不回去便是，明日一早起來便進千境墟内。左右我們也有帳篷，可以歇息一晚，就是有些吵鬧。”

“沒關系，我今晚怕是要睡不着的。”葉芷苓笑道。

兩人穿過了狂歡的人群，蕭定瀾從一旁的桌案上取了兩杯酒，遞給葉芷苓，說道：“喝一些？”

葉芷苓随口飲了半杯酒，便将酒杯放下。她站在林中，看了許久圍着篝火的百姓，心中隻覺得十分煩躁。

二十年前，玉瑤聖女面對的也是這樣的百姓嗎？那時昭國的百姓也能像這樣在節日時狂歡嗎？玉瑤聖女為何要幫助楚王，又為何要獻祭南疆氣運，隻為造就自己這個氣運聖體。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沉淵呢？她成為聖女後，大肆斂财，培養血祀衛，和南伽國王子走得這麼近，又和昭國七皇子偷偷聯系，她真的是想做南伽國的女王嗎？

葉芷苓想不明白，卻又不得不想。沉淵就在大門之後，或許過幾日便要見到了。覆滅青溪鎮的幕後兇手，和七皇子勾結的南伽國之人，生母之妹。葉芷苓該如何待她？

蕭定瀾說道：“回帳篷吧，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兩人剛走到帳篷附近，便見到阿明提着食盒站在帳篷門口。

阿明提着食盒說道：“象肉和象血酒已送來了，我們還添了幾道小菜，晚飯便齊備了。公子和小姐預備什麼時候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