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境墟離望月樓并不遠,蕭定瀾匆匆跟着竭明前往千境墟所在,幾人繞過守衛,很快便到了入口,守衛已被竭明調開。
“少主,我會引開沿路的血祀衛,時間不長,兩刻鐘,您從這裡進去後向右行,一直往下走便可看見關世子的水牢。我們的人已将鑰匙放在了水牢外的桌上,出來後便朝銅鼓殿的方向走,要快。”
蕭定瀾點了點頭,便進了千境墟。
他不知竭明有幾分真心,但隻要能将葉芷苓從水牢中救起來,他的行動就不算白費。
下水牢隻有一條路,雖然來時他處于昏迷中,沒有看到具體的路徑,但畢竟他也背過月持司祭給的地圖,還不至于在如此短短的路途中走錯。
路走到底,便看見一塊空地,上面有幾張桌椅和各式刑具,這裡便是審問之所。蕭定瀾從桌上尋到一把鑰匙,徑直上前,走到空地外圍,将地闆上帶鎖的木闆打開,水牢便在木闆之下。
“芷苓、芷苓!”
葉芷苓沒有回答。蕭定瀾急忙走到一旁,搖動把手,将綁縛葉芷苓的木架升上來。也許是木架移動扯到葉芷苓的傷口,她驚醒了。
“你?現在是什麼時候?”葉芷苓有些不敢置信,她才暈過去,還沒有受過刑,肯定還不到第二日,蕭定瀾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蕭定瀾走上前,将葉芷苓放下來,将身上帶着的棉布和傷藥取出,幫她裹好傷口,才說道:“我尋了竭明幫忙,他會幫你出去。我讓他送你到城内,再等我一會兒,我今日一定帶九節藤杖來見你。”
葉芷苓冷汗不停地流下來,她說道:“其實等聖女主持儀式時挑明咱們換魂,她會停手的。這時放我離去……你要如何拿九節藤杖?”
蕭定瀾頓了一下,搖頭說道:“太痛了,你先回去治傷。如何拿到九節藤杖還沒想好,但會有辦法的,别急。”
葉芷苓歎了口氣,說道:“還要找到《識微咒》原書,我們看到的是修改後的版本,裡面的陣法都被改過了。”
蕭定瀾手上不停,說道:“好,我一定找到書。你的身體背不起我,我扶你走好嗎?要走一段路。”
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擡頭朝外望去。
“芷苓,你太不聽話了。”
沉淵扶着映川站在門口,血祀衛沖上前來,将兩人團團圍住。
“您不是說我是少主,既如此,想放一個囚犯還不可以嗎?”蕭定瀾隻看了一眼,便繼續為躺在地上的葉芷苓包紮。
這舉動在沉淵看來,便是挑釁了。
沉淵冷笑一聲,讓映川給她遞了一枚丸藥吃下,過了一會兒,她直起身來,說道:“雨荷,去取望月樓後的潭水。”
她對葉芷苓兩人說道:“少主的意見,我自然會尊重。現在便解除借運,天明之前,便會放他離開。”說罷,她朝外走去,又吩咐血祀衛,“将少主和那人帶到母蛛所在。”
沉淵吃過丸藥後,精神仿佛好了許多,不再需要映川攙扶便能往前走。血祀衛圍在一旁,蕭定瀾扶着葉芷苓緩緩往前走着。
兩人走出甬道,又往下走了許久,到了一處平台時,沉淵接過雨荷手中的一壺望月樓潭水,用藤杖打開了大門,一股腥氣撲面而來。
“走吧。”
沉淵帶着兩人進去,随後大門便被關上了。她将地上的火盆點燃,放下手中的潭水,站在一旁。
“母蛛在何處?”蕭定瀾問道。
沉淵笑了一聲,說道:“放下世子吧。我帶你去看。”
說罷,她朝前走去。蕭定瀾扶着葉芷苓跟着向前。走了許久,他們終于在洞穴底部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黑影,沉淵點燃了周圍的火盆。他們才看清,那個黑影有五六人高,趴在地上,沒有半點生機。
沉淵敲擊了幾下黑影,說道:“這便是母蛛了。”
葉芷苓驚訝地說道:“這不是個空殼嗎?”
“世子好眼力,連我們的秘密都被看破了。”沉淵笑道,“芷苓,母蛛早在你母親當聖女時,便死去了,這麼些年都隻有一個空殼在此處。”
蕭定瀾沒有回話。
“現在你知道我為何要讓你同玄翌在一處了嗎?咱們最大的倚仗已經失去了。向天祈旨這種把戲除了那些愚民,其他人都知道是假的,隻有母蛛,才是真的。”
蕭定瀾扶着葉芷苓到一旁坐下,平靜地說道:“我以為最大的倚仗是血祀衛。”
“那是聖女的倚仗,不是我們的倚仗!若隻有血祀衛、藥術、毒術,誰都能做這個聖女,但我們的倚仗是母蛛。母蛛既亡,便要找到其他的方法,讓聖女之位非你我不可。”
蕭定瀾嗤笑一聲,沒有再回話。
沉淵轉身回到洞穴中央,說道:“母蛛既然看過,現在便開始解除借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