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瀾的傷隻是看着有些吓人,并不算嚴重。
“世子十指雖斷,但骨頭并未碎裂,好好養養便能好全,身上肋骨斷了兩根,也不需上藥,靜養即可。其餘地方的傷口雖多,但多是皮外傷,注意換藥便可,也可吃兩劑補氣之藥。因是第一天進水牢,所以并未上大刑,此前,我也給世子吃過補藥,護住了内髒,世子沒有大礙,隻需靜養。”
昭國軍醫診過後,也是如此之說,謝見月便放下心來。自蕭定瀾氣運好轉後,便從未受過這麼多傷。初見面時,他身上還有許多血迹,看得她實在揪心。
葉芷苓也放下了心,她帶着王女和竭明走到外間,說道:“王女殿下,這是竭明護法,你應該比我熟悉。”
竭明笑道:“我常去宮中給國王看診。”
“那便好說,如今千境墟中的血祀衛,他能調遣一部分,藥毒二事,也是由他司掌,今後便由王女殿下接過了。”
竭明聽後,立刻朝王女單膝跪下,道:“拜見殿下。”
王女滿臉堆笑地将他扶起,說道:“護法請起,近日國王身體不适,待事成,當加封你為右相。”
竭明一驚,擡頭看向王女,見她點點頭,便說道:“是,微臣明白,近日國王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大限便在這幾日了。”
葉芷苓雖聽明白了此事,卻不願多管。她是昭國人,來此隻是為了解除借運,至于是誰當國王,不該由她插手。
“既如此,便按之前所說行事吧。月持司祭也交由你們處置,聖女病了,我會請軍醫為她看病,你們便不必管了。過幾日千境墟便會炸毀,如果有什麼想要的,請盡快取走。”
王女向葉芷苓躬身行了一禮,說道:“我替南伽國百姓多謝少主。炸毀千境墟時,我會請人來觀禮,屆時便說母蛛已亡,聖女已殁,今後由王族代行祈福之責。”她想了想,又說道,“再由月持司祭将九節藤杖和象牙銀冠交予我,您看如何?”
“可以。”葉芷苓沒有半分留戀,直接将手中的九節藤杖交給她。
葉芷苓送走王女和竭明後,去了一趟樓上,将蕭定瀾的行李取來,又匆匆回到一樓内間,軍醫已重新為蕭定瀾裹好傷,正收拾東西準備出去。
葉芷苓将手中的衣物放到床邊,問謝見月道:“将軍,國王将在這幾日内身死,王女将會接收千境墟的血祀衛和藥毒之術,應該會登基為國王,此事可會與您有妨礙?”
“無事,我們本就和王女聯系緊密,既然來了,便助她登位吧,多留幾日。正好讓瀾兒靜養幾日再走。”
“還有一事。”葉芷苓隻覺得難以啟齒,但謝見月已來到南伽國,又見到自己成為千境墟少主,也無法再隐瞞下去,她鼓起勇氣說道,“我的親生母親是玉瑤聖女,父親是楚王江澄。”
說到這裡,她又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以她的想法,實在難以認同玉瑤的做法。
謝見月雖有些驚訝,但究竟年紀在此,還是鎮定下來,走過去拉着葉芷苓的手坐下,說道:“沒關系,你若是不想說便不說了。若是覺得一定要說,慢慢說就好。不管如何,你們都平安在此,我們便安心了。”
葉芷苓聽到這番話後,卻将自己的手抽走,她捂着臉說道:“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說。其實不說也沒什麼,事情已過去多年,但我總覺得瞞着您不好。”
蕭定瀾躺在榻上,說道:“芷苓,不必說了,如今事情都解決了,我們也不會再換魂,陳年舊事,不說也沒關系。”
謝見月攬住葉芷苓的肩膀,說道:“是如此,你也累了許久,去休息吧。聖女那裡,我會派人看着。你将地圖給我,我安排人去勘察地形放火藥。”
葉芷苓終究還是将舊事都告訴了謝見月。
“玉瑤戀慕江澄,為了阻止你們攻打南疆,派人給攻打南疆的所有将軍下咒。但隻有您應咒,且應在世子身上,所以他一出生便氣運極低。我出生後,南淵城将破,玉瑤抽取南疆氣運,灌注在我身上,我由此成為氣運聖體。”
葉芷苓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寂靜的千境墟,又緩緩說道:“後來的事,您也知道了。玄真大師借我氣運補足世子,氣運借多了,我身上帶的紅繩便開始防禦,讓世子為我擋災,才有換魂之事。”
她頓了頓,又說道:“如今的聖女沉淵與七皇子勾結,從他那裡知道了我,也知道了青溪鎮,她厭惡我爹娘,便派人屠鎮,後來攻破青巒關,也有她的手筆。之後她想讓我成為聖女,沒想到我自投羅網,到了南伽國。後來,她發現世子借我氣運,便将他下入大牢,施以酷刑……不過現在已無事了,我們解除了借運之法,也解了咒。今後世子可如常人一般正常生活,氣運會回歸正常。”
謝見月緩了許久,才理清這之間的事情。她看到蕭定瀾焦急地看向她,便橫了他一眼,走到葉芷苓身邊說道:“我倒不知這裡面還有這麼多曲折之事。大多是過去的事情,玉瑤也好,沉淵也好,都是他們做下的事情,也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說來說去,還是瀾兒占了便宜。那對于聖女,你有什麼想法?”
“我要讓她親眼看見千境墟覆滅,而後,便交由您處置。炸毀千境墟時,會有一個儀式,今後千境墟的祈福之責由王族承擔,聖女在世人眼中已死。”
謝見月點點頭,說道:“好,我會用好她。她現在在何處?”
“三樓。我帶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