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聞言低頭不語,按住了朝自己懷裡拱的小白狐。
黃鼬神色茫然,繞着赤狐團團轉,“我去給你抓幾隻雞吃。”說着就要沖出去。
藏在藥簍中的萬年參本不願暴露在誅邪聖女眼前,掙紮片刻還是跳了出來,“還有一個方法,看在你家二太姥姥的份上,我可以為你續命一段時間。”
雲苓看見口吐人言,已有人形的萬年參,瞪圓的眼洩露出一縷驚訝。
原穗禾好奇,“你要怎麼救?把你根須給她吃?”這家夥可是連泡個藥都不願意的。
“你有兩個選擇,”萬年參跳到原穗禾膝蓋上居高臨下看着赤狐,“要麼舔我腳,要麼喝我的泡腳水。”
聞言,赤狐臉色一僵,原穗禾同雲苓皆掩面,小白狐還是一臉懵懂,隻黃鼬興奮地亂竄:“兩個都選可以嗎?”
原穗禾掩面長歎,“您能不能别說得這麼惡心?”按這話的意思世人喝的人參酒豈不都是洗澡水。
萬年參微惱,不滿地嚷嚷:“小屁孩懂什麼?多少人想喝我的洗腳水,我都不給的。”
這話也是事實,原穗禾都不好反駁,轉了一個問題:“那她也要跟我走嗎?”要靠萬年參續命,就得帶着它,那這靈寵也太多了吧。
雲苓道:“五仙不得出關,這是以前就定下的規矩。”
萬年參道:“我的參水可以延緩混沌之氣侵蝕,但你要想根除,隻能把沾染混沌之氣的一魄打散重修,屆時你隻會和它一樣傻。”
萬年參點了點窩在赤狐懷中的小白狐。
原穗禾與雲苓相視,出聲:“靈獸失了一魄可會被邪靈奪舍?”
雲苓沉思片刻,搖頭道:“不知,此前無先例。”
要不要問系統?
原穗禾掙紮片刻還是放棄,這種情況萬一被系統坑了就完了。經過吳家一事她再也不敢輕易行事。
她蹲下來,捂住腦袋,死腦子快想啊!這麼多年學醫,就沒一點辦法了嗎?
雲苓見狀想要上前察看,突然原穗禾從地上蹦了起來:“有了!”
“嘶~”氣血上湧的感覺讓她腦袋一麻,“你們可知俞跗?”
“榒木為腦,芷草為軀,吹竅定腦,死者更生?”
“對!”原穗禾将想法傾盆道出:“邪靈絕不會選靈植附身吧?”
靈獸即便修行難進,本身也具有極強的攻擊力,靈植就不同了,一方面修行十分緩慢沒有殺招不适合奪舍,另一方面靈植是界内萬物與神樹感應最強的存在,奪舍靈植隻是自尋死路。
雲苓答:“是,神樹曾說過邪靈不會奪舍靈植。”
“我無法做到俞跗的程度,但可以幫這赤狐寄魂于靈植中,這樣就不會被奪舍了吧?”
等等……
原穗禾遲疑了一下:“邪靈可會奪舍死者?”
萬年參道:“不會,邪靈奪舍肉身還要吞噬原有的靈魂,否則它們無法掌控那具軀體。”
赤狐得知自己還有生的希望,折下後膝:“多謝諸位,大恩大德,我難以為報。”
原穗禾蹲下将她拉起來,“是我傷了你,你不必如此。”
“事不宜遲,現在就去找能讓它寄魂的靈植吧。”雲苓說。
原穗禾搖搖頭,“赤狐需要靜養,黃鼬留下來照顧她,順便照顧小白,”說一長句話還有些困難,她頓了頓才繼續,“雲苓還要請你幫我去采能讓赤狐肉//身不朽的藥草,這裡萬年參熟,讓它帶你去,我們兵分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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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落的雪花将天地間的罪孽蓋上白色,原穗禾背着藥簍捂着頭,蹲在雪地裡,手耳紫紅,鼻息中一股血腥味。
她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崩潰,但心中的罪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幼時她想過此生都會與草藥為伴,行醫救人,可現在她醫治的人還沒被自己害死的人多……
五下,再五下就好。
她給了自己五息的時間崩潰,五息後,她站起來繼續往崖上爬。
懸崖陡立,直入雲端,天寒地凍,岩上結着冰,原穗禾已經不慎滑落數次,指甲的血不消片刻就凝結,将岩石染紅,黝黑的鞋尖顔色更深。
“宿主小心!”
原穗禾一驚側過身來單手抓着陡石,長箭擦過臉頰直直插進岩石中。
“同類,相距500米,宿主可要查看。”
“不用,”原穗禾絕佳的視力已經看見遠處樹枝上舉着長弓蓄勢待發的男人,“為什麼現在才提醒我?”當初師父五裡開外都能被系統察覺。
“對方軟件已在4.0版本,我方等級過低。”
第二支箭破風而來,直射她抓着石壁的手,原穗禾借力一翻,将自己送上更高處。
對方戲谑嗤笑,第三支對準原穗禾的頭顱又移走,原穗禾順着箭頭看過去——寄魂花!
不行,寄魂花一旦被射穿赤狐就無法存活了。
“宿主,現在選擇更新系統,可獲得三次瞬移的機會。”
對方已然松開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