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好幾遍,但一直被無視的系統,無語凝噎,無奈再說了一遍:“修複此界天道,維護該世界的和諧穩定。”
“怎麼修?”
“根據程序設定需要您不斷完成系統頒布的任務才能知道。”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這麼多人穿越過來?既然是修複天道,為什麼要殺人?”
“一,宿主您前世作為每周單休、月薪三千的牛馬,許願想要穿越到沒有工作也餓不死的世界,您的願力過強被系統感知,穿越前我們可是簽了協議的,若你能完成救贖天道的任務回到現代就可躺平一輩子了;二,該世界難度過大,之前犧牲了太多穿越者,隻能多派人;三,因為那些人本不該存在,殺了才能維系陰陽平衡。”
原穗禾活了十六年從未生過氣,但現在滿界的霜雪也無法熄滅原穗禾體内驟然升起的怒火,五髒六腑都在經受炙烤,雙耳嗡鳴,她握緊雙拳,不斷調整呼吸:“什麼叫本不該存在?你是什麼東西?連人都不是,你憑什麼要給她們的生命下定義!如果拯救世界的方法就是犧牲無辜人的生命,那這天道早該亡了!”
系統沒有羞惱的情緒,“天道崩塌,此界所有生靈都将走向滅亡,你也是。”
“倘若我不殺人呢?”
“殺你的人并不會因為你的仁慈放過你。”
“既然如此為什麼穿越者還要同類相殘,穿越者總不能也不該存在吧?”
“人禍,系統無法阻止。”
原穗禾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你的意思是穿越者相殘并非系統授意,而是因人而起?”
“是。”
“我現在該做什麼?”
“回到南禮,結契九尾,繼承家主之位,升級系統完成終極任務。”
“鹿小滿,你在樹上做什麼?”頭頂傳來雲苓的聲音,原穗禾擡頭看,雲苓懸停在樹梢,疑惑地看着将自己綁在樹上的原穗禾。
原穗禾喃喃:“沒,我在思考……”聲音小到連耳力極佳的雲苓都疑惑地皺起眉——“嗯?你想吃燒烤?”雲苓眼底流露出清澈的單純,“也不是不可以。”
“……”
冷月孤寂,金閣流光。
二人獨坐階下,烤好的肉串、蔬菜放置在保溫的琉璃盤内供二人享用,雲苓支着腦袋賞着月,原穗禾悶頭苦吃,邊吃邊啧啧稱奇驚歎。
“有這麼好吃嗎?”
原穗禾咀嚼着,咽下才回到:“沒吃過,格外好吃。”
“你從小都吃些什麼?”
“嗯……”原穗禾挑出幾片肉用菜葉包裹住,邊忙活邊回答,“草木、蟲子有什麼吃什麼,師父給了份食譜照着上面學,但我沒這個天賦,做出來的能吃就行。”
雲苓抿唇,“那你多吃些吧。”
“你可真是個好人!”
萬籁俱寂,隻餘風聲呼嘯作響。
雲苓忍不住道:“你不問我什麼嗎?”
“什麼?”
雲苓偏頭看向原穗禾的眼,“不好奇為什麼這金閣獨我一人居住之類的?”
原穗禾坦白:“好奇,但你願意說嗎?”貿然問問題會被讨厭的吧?
“我們……不是……”雲苓遲疑,垂下頭,北風拂過發絲露出通紅的雙耳,她突然長呼一口氣,話語像豆子一般掉下:“我們共同經曆了生死,算是朋友嗎?”
“诶?”原穗禾也是一愣,嘴裡的肉都忘了嚼就吞下,她趕忙捶胸,拿過茶壺灌水,咳了幾聲才答道:“算、算吧……我不曾有過朋友。”
“我也不曾有過朋友。”
兩人面面相觑,異口同聲:“那便試試交個朋友?”倏爾相視一笑。
北風不再凜冽,霞光輕吻朝日。
兩個女孩像是要把前半生積攢的話語一吐而空,二人中間的罅隙愈變愈窄,原穗禾道:“我馬上就要離開了,以後該如何同你聯絡?”
“給,”雲苓從納戒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應聲蟲,指揮原穗禾滴血認主,看着兩隻應聲蟲觸角相碰,“這樣,我們就可以随時聯絡了。”
“太好了!”原穗禾歡喜接過。
“對了,你要去哪?”
“從東仁過,去中信滄粟山。”原穗禾的母親在那裡等她。
雲苓聞言擡頭:“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過段日子也要去東仁,見我父親。”
原穗禾看着雲苓,還是止不住好奇,蜷着身子挪步到雲苓旁邊,湊到她耳邊問:“你爹為什麼會在東仁啊?”
五國往來管轄森嚴,聖女父親這種多是朝廷要員,朝中官員、世家貴族更難能在五國間行走,而雲苓身為聖女居然是去東仁見父親。
雲苓手指搓了搓裙角,轉念一想自己這種情況五國之人多是知曉的,也沒什麼不好說的,“我父親是東仁國人,東仁肅毅侯,我每年都會去東仁住一段時間。”
“那你娘是?”
“我娘是北禮定北王。”
不同于南禮原家,北禮的聖獸世家雲氏一族世代入朝為官,繼承王位的也不一定是聖獸繼承人。
北智以女為尊,上至帝王世家下至平民百姓都是女子當家做主男子地位極其低下,而東仁則截然相反,男尊女卑,女子不僅不能立女戶更不能輕易出門示人。
而雲苓的誕生頗有戲劇性,簡而言之便是父母雙方偶然相遇見色起意、隐瞞身份,定北王風流成性家中男寵無數,肅毅侯雖未成婚也不遑多讓,在彼此看來都不過一遭風流事,結果身份揭開雙雙翻車,因而雲苓在東仁、北智生活都很尴尬。
原穗禾聽完雙眼放大閃爍着光彩,莫名的心潮澎湃,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她感覺自己也得回饋點什麼,但自己的生活好像沒有這般“波瀾壯闊”一時之間難以出口。
然而聖獸旋龜在雲苓五歲時選定她,更是将雲苓推上風口浪尖,北智皇帝一道旨意雲苓隻能遠離世人在不鹹山上界的金閣修行,傳聞因肅毅侯對頭一個女兒頗為喜愛,求着東仁嘉善帝與北智交涉才得來了每年與女兒相處一月的機會,北智皇帝同樣給了定北王有一月與女兒相見的權利以示公平。
原穗禾抿唇,看着雲苓的眼含着霧氣,“你一定很寂寞吧。”
雲苓不善剖析情感,隻能轉移話題:“你呢?你又是如何成為醫仙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