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子指着她剛要說:“你!!!”突然雙手卡着喉嚨,說不上話,面色漲紅。
原穗禾縮着肩,後退數步,眼淚更多了,她吸了吸鼻子,嘴巴一扁,語氣又變得十分堅定:“師父說過,凡是不敬我的便是不敬她,就應該打得滿地找牙,讓那人喊我奶奶!”
大國師的手指輕點在桌面,對着那愣了神的勤孝公淡淡解釋:“聖女師父乃當世醫仙鹿韭。”
接下來的場面無非就是看勤孝公忙不疊就地将兒子打了一頓,一邊打一邊向原穗禾告罪。原穗禾全程捂着嘴,時不時用帕子擦淚,委屈十足。
待勤孝公揪着兒子的耳朵走後,大國師才淡淡冒出一句:“聖女,九尾擇主的日子快到了,青松、青杞他們都在做準備,您也該将心思放在這上面了。”
“多謝國師提醒,穗禾不會讓您失望的。”
夜裡俞青黛原山奈夫妻歸來,聽聞此事,原山奈稱不會讓女兒受委屈的,原穗禾謝過父親,隻道自己沒受委屈。
才不一會兒,俞青黛便将丈夫趕走,說說要同女兒說些女子閨中密語,原穗禾笑看父親含怨的眼,心中卻越空洞,或許他們應該對自己冷酷點才好。
原穗禾躺在母親的懷中,攔着俞青黛的柳腰,呼吸間都是母親身上淡淡芷草香,忍不住沉溺。
“娘親,我今天見到那位玉竹弟弟了。”
“嗯?”
“他……”原穗禾一時之間想不到可以形容的詞。
俞青黛撫摸女兒順滑的發絲,溫柔回應:“你是想問他為何與常人不同?”
“對。”
“那孩子也是個可憐的,他娘懷他時太醫診斷是個男孩,林氏背着族裡偷偷吃了轉胎藥導緻早産,那孩子也因此先天體弱。”
原穗禾一想:“她想轉女胎?因為大國師占的卦。”
“一半,一半,武帝登基時林家滿門流放,如若誕下下任家主,她就有機會替母族說情。”
“原來如此,但我見他……不一般。”原穗禾也說不上來,她自覺那袁玉竹比三房的雙生子強上不少。
“這個娘也不知,得九尾大人青睐,那孩子必定不簡單,”俞青黛垂眸看着女兒陷入深思的臉,揉揉她的耳朵,“但在娘眼裡,誰都比不上你!”
原穗禾一怔,“娘……如果我……如果九尾大人沒選我……”
“那便是九尾大人老眼昏花了,我的小滿,就是最好的!”俞青黛的話擲地有聲,如玉珠砸在原穗禾柔軟的心上,“小滿,爹娘從未要求你一定要繼任家主,不管未來如何你都是我們的女兒,爹爹娘親活着一日便會護你一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
可是娘啊,如果我不是你真正的女兒呢?
原穗禾醒來,摸到半濕的枕巾,這才發覺眼角有幹涸的淚痕。在床上呆坐片刻,她伶俐起身,照舊練拳,要了浴湯,将備好的草藥統統倒入熱水中。
翻着築基修行的書,按着上面的方法,生澀地結印,盤坐在浴湯中,調息定心,特制的藥草能夠幫助感知天地一炁,原穗禾細細将靈氣引入體内,就像幼時練過千萬遍的穿針引線,她的經脈極窄,穴位關竅更是阻塞難行。
浴湯早已冷卻,紅日西落,星月替職,靈氣順着任督二脈汩汩流入幹涸的下丹田,原穗禾頭上再度冒出汗來——成了!
就當靈氣再度注滿丹田時,轟地又散了!
築基三日有餘,日日以失敗告終,這已經是今日第五次了,那靈氣進入丹田便會消失地無影無蹤,原穗禾覺得自己便是一隻漏水的木桶,永遠的注不滿水。
雖說百日築基,但有天賦的築基半個時辰就行。原穗禾不敢奢望自己的天賦,隻是清明已過,距離入夏不足一月,她至少要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達到煉藥境。
“雖說沒有天賦,但我以前藥可沒少煉!再來!”原穗禾再次結印,靈氣緩緩凝聚,趴在床榻上的小白狐豎起耳朵,澄明的眼裡少了傻氣和困倦,四足點地,緩緩向浴室靠近,一舉躍進浴池。
霎時風雨大作,天地間的靈氣彙聚成團,凝結在原家上空,原山奈與外院的長老一同推開門,禁地中沉睡的巨獸睜開金色的瞳孔,袁玉珠黯淡的瞳孔也閃出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