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靠近這條重要線索,彌月開始無償獻血。
雖然是遊戲沒錯啦,但是即使将疼痛值拉到最低,當親眼看着鮮血從被劃破口子的指尖滴入杯中時,心理上的疼痛比生理性的更讓人難受。
好在一周才一次對于作為遊戲玩家的彌月而言,仍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内。
偶爾去探望兄長時,還能看見他嘴角沾上的血漬。
鮮紅的,像是研磨好的胭脂塗抹在他單薄的唇瓣上,鮮活而美麗。
看上去都少了幾分病氣——
仿佛很快就要病好一般。
不過在提供了半年後産屋敷月彥的病情依舊不見好的情況下,彌月開始懷疑醫生的能力。
人血當藥引的東西聽起來不是很正規,不會是唬她的吧?
于是趁着醫生出來的時候彌月偷偷摸摸找上了他詢問人血的用處。
那位醫生表情淡淡的,聽到她的話明顯愣了一下。
這還是彌月第一次将這個問題問出口,先前都是阿椿在天亮時分過來取血,她并未看見過醫生用血的過程。
當然也不可能直接質問對方,她的話術在你的包裝下變成了:醫生如果要用自然有他的道理,但在醫術上一無所知的自己現在有點好奇才來詢問。
年輕的醫生背着醫箱已經快走出府邸,聽到彌月的話才側過了身體,背對着落日俯身看向她。
“人血?”他的聲音很低,像是疑問又像是呢喃。
彌月點頭,将自己還未治愈的指腹給他瞧又忍不住問道:“兄長的病有所好轉了嗎?”
彌月看着醫生即将開口要說什麼,身後突然有人小跑過來低着頭喊了聲醫生。
是阿椿。
“月彥君有些難受,麻煩您再去一趟。”她的頭低低的,彌月隻能聽到她的聲音有些喘。
彌月也顧不得再去細問,本想跟随醫生一同前去。
但繁複沉重的衣裙拖慢了腳步,她扶着柱子喘氣的時候開始思考鍛煉的事情。
在進入遊戲後在聽到要鍛煉身體的提醒也不過堅持了幾天,作為宅女的彌月一向對運動深惡痛絕,風平浪靜的日子讓她開始偷懶,眼看并未有任何危險的情況下,幹脆躺平。
彌月低頭看着活動不便的裙擺,考慮以後讓有花給自己簡略一番,至少能跑得動。
“月姬,你還好嗎?”
因為是偷偷找醫生,彌月甚至躲開了有花獨自出來尋的。
或許是看她一個人被甩在後面,阿椿主動跟上來詢問情況,隻是在和彌月對視上後眼神遊移地低下頭。
“沒事……”彌月揮揮手催促她先走,“你去兄長那,我歇一歇。”
阿椿欲言又止,依舊沒走:“仆陪着月姬……”
這侍女比她大不了幾歲,但性子格外老實。
彌月都想摸摸她的頭了。
知道她的日常工作不少,彌月也不浪費她的時間準備繼續走:“既然如此……”
彌月的話還沒說完,阿椿兔子似的跳到她面前擋住了路。
彌月一愣,這阿椿咋一驚一乍的。
“月姬裙擺弄髒了,還是先回寝殿換一身衣裳吧。”仿佛那條路上有什麼危險一般,指着裙擺上沾染到的泥土執意讓她回寝殿。
不愧是伺候産屋敷月彥的,也太潔癖了點。
彌月無奈回屋換了衣服,等再過去的時候醫生已經走了。
彌月走進屋内,産屋敷月彥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雙眸緊閉。
彌月暫時将内心的疑問抛在一邊,彎下腰碰了碰他的額頭,不燙:“哥哥你哪裡不舒服?”
聽到女孩的聲音,那雙眼眸緩緩睜開。
一抹梅紅占據她的視線,不管看多少次她都震驚怎麼會有人的眼睛這麼漂亮。
彌月的配置依舊是黑發黑眸,唯一的相似可能是在她使用的卡片影響下,兩人稍加相似的容貌。
“隻是突然有點使不上力。”他輕描淡寫着,眼神卻緊跟彌月不放,像是在探究什麼似的無意問道,“月姬是有哪裡不舒服嗎?我聽阿椿說剛剛看到你去找醫生了。”
最後幾個字他放慢了語速,彌月莫名心一緊。
彌月肯定不能在他面前說真話。
不知道在她來之前醫生和他兩人之間到底說了什麼,彌月也隻能含糊地扯别的:“我隻想問兄長的身體恢複情況,沒問其他的。”
室内的沉默讓她心跳加速,回顧自己和醫生之間的談話應該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但……
彌月對上他的雙眼控制不住的心悸。
正想着聊點别的事情打破如今的沉靜,她的手指猛地被冰涼的物體握住,吓得差點給甩出去。
他揉.捏着彌月的指腹,上面的傷口還未好全即使動作輕柔也引起了陣陣刺痛,偏偏他還輕聲細語道:“月姬如果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
彌月生怕被他看出什麼,就是疼痛也忍耐着沒有嘶出聲,僅僅點頭應着:“我知道的,哥哥。”
“對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醫生說以後半月一次人血就可以了,你年紀還小,次數太多怕傷了根本。”
彌月連連點頭,心裡猜想着或許是她的血并無多大用處,指不定再過一陣子就不用再取了也不一定。
床榻上的少年盯着她臉上驟然放松的表情,嘴唇微抿,目光卻瞥向了跪趴在一旁的阿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