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她凝神問。
有花輕輕拉開門,發現月姬已經醒了。
她探入腦袋,低聲說:“月姬,朝生君來了。”
随即另一個小腦袋又探了進來,男孩散着長發,抱着自己的枕頭脆生生地朝她看過來。
胸口的心跳慢慢平複下來,彌月沒想到這個孩子會主動來找她,畢竟之前還在生氣也沒去哄,不過現在主動找她,彌月也就當什麼沒發生朝他招招手:“朝生怎麼來了?”
小孩換上了睡前的寝衣,或許是産屋敷的特色,他平日裡頭發都是束着看不出卷,這個時候散下來跟他兄長簡直一模一樣微蜷着,隻不過朝生臉上帶肉,很是健康。
小孩噌噌噌地抱着枕頭跑過來撲到她懷裡,還不等彌月開口,朝生已經先發制人。
“姐姐為什麼不來找朝生?”小孩聲音悶悶的,像是小狗委屈地哼聲叫着,不過一天就忍不住了,她還以為至少要持續三天呢。
“我是打算明天來找你的……”彌月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反正小孩好哄,她輕拍着孩子的背,“這個時候怎麼還沒睡?”
朝生支支吾吾的,抱着枕頭可憐巴巴地看着她:“父親來了,我一個人睡不着。”
成年人·彌月:好了我懂了。
她不好在孩子面前說什麼,對上朝生渴望的雙眼就懂了他的意思:“行,那你睡我這裡。”
似乎怕她後悔,小孩眼疾手快地将枕頭放在了她的旁邊,猛地一滾鑽進了被衾,隻露出一雙眼睛望着她。
門外淅瀝瀝的雨聲像是安眠曲,彌月對着想要搬來另一床被子的彌月揮揮手,一臉失笑地躺回被衾中,懷裡就多了一個樹袋熊。
朝生很喜歡抱着姐姐,雖然母親也一樣柔軟溫暖,但母親更注重産屋敷家族的規矩和禮儀,偶爾的擁抱也是短暫的。
即使他是個孩子,也要嚴格遵守。
她會說:“朝生,你懂事了,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禮儀。”
幼狼被母親叼着脖頸來到了廣袤無垠地土坡上,讓他開始的目光從奶袋移到叢林法則上。
朝生懵懵懂懂,卻也懂得了那是他以後的戰場,但也希望能夠在某些時候躺在姐姐懷裡撒潑打滾,得到一點喘息。
彌月拍着他的背,熟悉的馨香包裹着朝生,讓他放松了脊背陷入了夢境。
懷裡的溫暖也讓彌月慢慢睡了過去,等到第二天醒來天已經大亮。
彌月想起今天是換藥的日子,想起身換衣服懷裡又被朝生抱着根本穿不了:“朝生,姐姐要換衣服了,快起來。”
小孩迷迷糊糊地問:“再睡一會兒嘛。”
“不行,我要去兄長那一趟。”彌月這麼一說反而被抱得更緊了。
小孩耍賴,怎麼也不放她走:“姐姐昨天陪了兄長一天,今天也要陪朝生一天。”
彌月拉臉:“姐姐要生氣了。”
朝生偷看,氣勢沒剛剛那麼足了:“可是你就是陪了他很久嘛……”
他嘟囔着放開手,翻個身又睡在自己枕頭上,背對着她不說話。
彌月走到屏風後被伺候着換上衣服,有花熟練地給她束發,見小孩還窩在那不動哄道:“我看完兄長再來陪你玩,這樣可以吧?”
小孩哼唧着坐起身,話裡的高興都洩露出來了:“行吧。”
彌月去的時候産屋敷月彥已經喝完了藥,他難得坐了起來在看書,看樣子精神還不錯。
看來這服藥的效果不錯,彌月笑嘻嘻地湊過去:“哥哥感覺怎麼樣?”
“比以往的……苦。”他蹙了蹙眉,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心裡難免升起一點期待。
看他心情不錯,彌月主動要求給他梳發,青年也任由她對自己的長發下手。
他的頭發很順滑,按道理病人的頭發不應該如此黑亮,但他得天獨厚,蒼白的皮膚并未有損他的容貌,頭發半束,如果不是唇色太白,看起來就是一個文雅俊秀的貴公子。
彌月玩心四起,她從有花那拿來了自己的口脂,彎下腰在長兄的唇上抹勻,這麼一看,倒是和少年時期一般雌雄莫辨了。
“兄長真好看。”彌月笑嘻嘻地誇了一句,惹來青年含笑的眉眼。
望着鏡中倒映的自己,他仿佛看到了恢複健康的模樣。
或許是心情好,彌月的做法隻換來一句輕飄飄的“成何體統”。
下午說好找朝生玩,彌月也沒失約。
在第四次捉迷藏遊戲裡抓到躲在樹幹上的朝生後,有花急匆匆地跑過來。
“月姬,不好了……”她的聲音帶着喘,彌月從樹上将朝生抱下來,随口問,“怎麼了?”
“月彥君突然吐血了……”
彌月神色一僵,顧不得和朝生說什麼,提裙往寝殿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