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妹妹,似乎比其他的食物更令他食欲大開。
彌月絲毫不知自己剛剛所處的危險處境,她還記得夫人拜托她的事情——給賀茂君寫一份請帖來一趟府邸,替朝生收收驚。
如果隻是請一位陰陽師過來幫忙,請帖上簡單描述發生的事情以及登門時間即可。
偏偏彌月是寫給自己的未婚夫,雖不說能寫多含情脈脈,但為了剩下幾天能安穩度過,早些時日彌月就已經開始行動——同他有意親近,如今這封請帖自然也需要有所改變。
彌月特意挑了一張檀紙,上面被她常用的香氣熏染過,味道不重,但靠近能聞到似有若無的梅香。
如果賀茂忠行記得的話,許是會想起她也不一定。
她難得請教了有花如何将話描述得更風雅一些,這讓有花有些受寵若驚——在此之前,月姬可不會在這類帖子上花費一點功夫,或許月姬是真喜歡賀茂君。
這場婚姻真的是……佳偶天成。
有花壓着笑意替她修改措辭,最後一封‘情真意切’的請帖寫好了。
“我幫月姬去送吧。”有花将她從小帶到大,猶如母親一般看着她長大,如今頗有一種有女長成的意味來,帶着拜帖高高興興地走了。
彌月見到賀茂忠行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她站在院子裡同他點頭示意,卻沒有等他走近率先走進了朝生的殿中。
對于彌月不過是幾日沒見,但對于一個從未同女性如此親近過的年輕小夥子來說,這一面如隔三秋。
他的腳步加快跟了上去,好在理智還在,在碰到産屋敷家主時還記得問候了兩句,了解了情況才進了寝殿。
有家長在外面,彌月自然不會像上次一樣做出這個時代的逾矩行為。
她坐在屏風内,隐約能看到青年邁出沉穩的步伐走進來。
殿内的燈太多了,以至于屏風比往日的遮蔽效果要差上許多。
青年擡眼的瞬間,都能看清少女端莊地跪坐在屏風内,她沒有持扇,明眸善睐地望向了他。
心猛地漏了一拍。
他狼狽地扭過腦袋,彎下腰将注意力放在那個孩子身上。
平日裡的穩重失了分寸,他頗為懊惱地抿緊唇,更加仔細地檢查着朝生的身體情況,再未往屏風的方向看過一眼。
确定隻是被吓到後他将一道符咒壓在了朝生的枕下。
朝生心神不甯,也并未發現未來姐夫的異樣。
隻是看他起身要走,男孩卻又緊張地拽住了賀茂忠行的袖子:“我,我想請問一下……”
在工作上青年向來很有耐心,他又坐了回去低聲詢問:“請說。”
“就是……”朝生将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擔心會有人聽見一般湊過去問,哪怕是在室内的彌月也并未聽清他的話。
“如果有很厲害的妖怪,要怎麼才能消滅他?”
朝生精神處于極度緊張中,他根本無法正常入睡,哪怕是睡着了也是噩夢,根本不敢睡。
他怕極了。
怕兄長會突然坐在他床邊将他身體捅穿,就像山武一樣,第二天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他誰也不敢說,擔心被兄長聽到。
但陰陽師會抓鬼怪,聽上去應該也能對付妖怪兄長。
“那要看什麼妖。”賀茂君擔心自己的話将本來就受了驚的孩子給吓壞,于是将自己身上的符咒又送了一張給他,“一般妖怪無法近身,所以不要怕。”
這麼一說,朝生将那道符寶貝地握在了手裡。
青年朝着屏風掃了一眼,但很快又收回了。
他起身時路過屏風時放下了另一道符,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護身符。”
明明之前就送了她好幾道符了,但給了孩子一個,似乎是怕她也想要所以又給她一個,是個很貼心的人。
彌月笑着感謝,賀茂忠行的腳步一頓,他壓下彎起的嘴角走出了寝殿。
為了小命,彌月睡覺也将這道符貼身放着,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翌日醒來,有花卻跟她說月彥君讓她去一趟。
彌月被伺候着穿好衣服,天還沒亮透,她打着呵欠來到了長兄的寝殿。
“月姬,過來。”青年坐在那朝她招手。
彌月走過去才看到矮幾上放着一把小刀,還有一個碗,莫名有些眼熟。
她剛走過去就被捏住了手腕,身體幾乎是被連拖帶拽地扯了過去,整個人歪在了青年懷中。
他的薄唇一張一合:“這個月月姬的血我還沒喝,不過沒關系……”
不知道什麼時候拿着小刀劃破了彌月的指尖,突然的刺痛讓她痛呼出聲,指尖溢出的鮮血準确地滴落在碗中,或許是指尖的血不多,速度不快。
身後的呼吸卻在加重,彌月瑟縮着脖子不敢說話,身後的人卻沒了耐心,倏地俯首汗含住了彌月冒血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