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滿棠的眼神由震驚逐漸演變為驚悚,嚴重懷疑他中邪了,否則怎麼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如此令人作嘔的言論。
展鶴眼皮微耷,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淡定的像是陳述一件人盡皆知的事實。他表現的非常坦蕩,但不影響姜滿棠覺得他欠扁。
她心情複雜地睨着他,送上真摯的關照:“有病去治。”
或許因為剛剛在場上赢了不少球,展鶴心情極佳,難得沒接什麼垃圾話,一笑了之。
輕哼聲伴随晚風吹入姜滿棠耳朵裡,弄得她骨頭發癢,肩膀微聳,很想蹭掉突如其來的異樣感覺。
小動作跟奶貓舔毛一模一樣。
怪可愛的。
展鶴舔舔唇,鬼使神差地擡起手。
有時候,下意識的防禦也算作青梅竹馬之間的一種默契,在他動作的同一秒,姜滿棠的身體先大腦一步反應,往後仰着背脊閃躲,兩隻手交疊蓋在頭頂,護住寶貴的發型。
無奈他力道大得很,摁着她不放,她根本掙脫不了。
展鶴純戲弄,揉兩下就收回手。
他眉眼舒展,嘴角翹起不明顯的弧度,心情有眼可見的轉晴,豔陽高照、萬裡無雲那種。
姜滿棠截然相反。
原本松垮的馬尾現在變得更加淩亂,運動之後臉頰上泛起的酡紅還未消減,一生氣愈發明顯了,身上的訓練服也皺巴巴的,從玻璃倒影裡瞧,她活脫脫就是個小瘋子。
姜滿棠怒火中燒,捏緊拳頭,忍不住要當場跟展鶴幹仗。
恰巧有啦啦隊的成員經過,友好的跟姜滿棠打招呼。
為了維護住光輝偉大的個人形象,姜滿棠隻能咬緊牙,先把滿腹怨怼放一邊,恢複往日的甜美笑容,應答成員們:“明天見。”
展鶴靜看她慷慨的對别人釋放善意,眼神冷凜,發酵的酸味兒就快頂破理智,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發洩。
至于什麼狗屁青梅竹馬的頭銜。
沒用的。
姜滿棠壓根不認。
等邁出學校大門,他就連一個找她見面的正當名分都沒有了。
姜滿棠一回頭,猝不及防撞入他幽沉的眸底,思緒晃了晃。
他的外套敞開着,風一吹,裡頭那件單薄的訓練服緊貼着他的胸腹,勾勒出清晰淩厲的線條。
禁欲清秀的臉搭配野性十足的身材,少女漫畫的男主角都沒他一半帶感。于是,姜滿棠的内心活動順理成章的從“逮住機會一定要把他的賤爪子剁掉”,變成“他這腹肌練得也忒強了”。
“這位同學,麻煩擦一擦你的哈喇子。”展鶴慢悠悠地扯起嘴角:“我承認自己的身材确實不錯,你會垂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你多少克制一下。尤其眼神,别表現的這麼灼熱。”
怔愣兩秒,姜滿棠垮臉。
展鶴對她的情緒變化很滿意,哪怕是負面的。
他笑容愈深,當着她的面兒,故意放慢動作,一頓一頓的将拉鍊拉到最高,擋住脖頸以下的所有風景,聲音有點懶:“我一個黃花大男人也不能白被你看,念在咱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給你打個九折,隻收你九百九十九,怎麼樣?”
“……”
常言道: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
展鶴不要臉天下無敵。
姜滿棠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心平氣和,反問:“你一分鐘不挑釁我就渾身難受,是不是?”
展鶴雙手抄兜,揚眉,格外欠揍地拽着腔調回答:“是呢。”
既然如此,賤人面前不談仁義。
姜滿棠幹脆利索地狠踢一腳他的小腿,悶沉的一聲脆響。
“唔。”展鶴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重擊,雙唇立刻抿緊,溢出隐忍的痛呼。
下一瞬,他飛速欺身上前,趁她沒反應過來時,臂彎收斂力道,環住她的脖頸扣入懷裡。
姜滿棠受迫彎腰,臉頰隔着外套緊貼他腹部。
這個姿勢說不盡的暧昧。
但她隻覺得鬥志正在熊熊燃燒,雙手胡亂推搡拍打他,大言不慚:“别以為你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就能使我認輸,真正的勇士絕對不向惡勢力低頭。”
“行。”展鶴抵腮,怒極反笑:“有骨氣。”
兩人本來就有不短的身高差距,再加上力量懸殊,他弄她比弄小雞崽還輕松。姜滿棠不樂意挨着他,卻又掙脫不得,不服地嚷嚷:“你仗勢欺人。”
“嗯。”展鶴大大方方的承認,臂彎夾着她,另一隻手拎着她的書包,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姜滿棠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努力與他同頻。
沒想到展鶴這厮這麼不是人,一點兒不顧及她的一雙短腿,悶不吭聲走得飛快。
姜滿棠半張臉埋在他臂彎裡,看不清路,踉踉跄跄被他往前帶,好幾次差點絆倒,幸虧及時抓住他的衣擺,可這麼一撲,臉就往他腹部埋的更深了。
姜滿棠又聞到清冽的薄荷香,心裡止不住的别扭,可憐地哼唧:“君子動口不動手。”
“可惜了,我對做君子沒興趣。”
展鶴低頭的同時,虎口卡着姜滿棠的下巴,雙指輕捏她的腮,略顯強勢地擡起她的臉。
四目相對。
她眼裡泛着晶瑩剔透的光澤,顯得懵懂又軟綿,他揚起勝利者般的微笑:“沒聽過一句話?好人沒好報,禍害遺千年。我不但惜命,還想比别人多活幾年。”
“……”
姜滿棠啞口無言。
好叭。
她承認她輸了。
論講歪理,展鶴永遠略勝她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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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街在學校附近的一條巷子裡,除惡劣天氣外,攤販們都會營業至淩晨三點半再散。
不止學生,附近的居民也常來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