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婷表情不太妙,使勁且持續的怼她。
“怎麼了?”姜滿棠奇怪。
郭婷默默低頭,扭過身子,盡力表現的跟她不熟。
姜滿棠疑惑擰眉,遲鈍地轉過臉,旋即心頭咯噔一響。
不知道是不是她做賊心虛産生了幻覺,觀衆席似乎沉寂那麼一兩秒。
展鶴站在同級台階上,長腿微彎,低頭的同時黑影蓋下來籠罩住她。
他環起胳膊,皮笑肉不笑:“謝謝你啊,這種時候還不忘誇我帥。”
姜滿棠咕嘟咽下口唾沫,熟練裝傻:“...不謝,我應該做的。”
教練的集合哨吹響,展鶴放下早餐,趁姜滿棠去拿紙袋的時候,直接将外套丢在她腦袋上。
他的衣服對于她來說下擺太長,瞬間将身體的大部分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被襪圈箍緊的大腿肉及以下部分。
展鶴眸光一暗,舌尖抵腮,沉聲說:“把我外套收好。”
姜滿棠被砸得唔了一聲,視野霎時陷入漆黑,先他的聲音一步聞到清香的薄荷味,才反應過來這人把衣服丢她腦袋上了。
等她費勁巴拉掀起一角,展鶴已經仗着腿長走出很遠了。
郭婷旁觀全程,基本能夠确認這倆人對彼此沒有任何超越冤家的火花。
起碼,姜滿棠實打實沒有。
所以,學校裡的傳言根本是子虛烏有。
她也終于對姜滿棠産生深切的認同感:“展鶴好拽...原來,他對你也這麼拽啊...”
姜滿棠沉默。
什麼叫,對她也這麼拽。
難道她對他而言是什麼特殊的存在麼。
姜滿棠把衣服疊整齊放去一邊,拆開早餐袋子,狠狠咬一口醬香餅,餍足的發出一聲輕歎。
有美食療愈心情,她忘記剛才背後說人壞話被當場抓包的尴尬,振振有詞道:“你能參透某人的真面目就好,畢竟,我這人慈悲心腸,前半生積德行善,專門救贖被展鶴美色迷失心竅的女生。”
郭婷:“……”
郭婷看看那件寬大又昂貴的衣服,再看看過去這麼久仍然冒着熱氣的早餐,若有所思道:“其實他...”
應該也沒你想象的,這麼不在乎吧。
開場哨響起。
比賽正式開始。
姜滿棠精神立即緊繃,出神地盯了會兒,确認本校的球隊拿到絕對的優勢才稍微松懈,繼續吃她的醬香餅,後知後覺發問:“你剛說其實什麼?後半句沒聽清。”
郭婷同樣在專注看比賽,無暇顧及剛剛被迫中止的話題,于是敷衍應和:“沒什麼。”
-
比賽進行的時候,雙方拉拉隊的成員們也沒閑着。
姜滿棠對付吃兩口早飯補充體力,和郭婷一起站到欄杆邊搖旗呐喊。
陽海高中的比分落後一大截,眼瞅着上半場就要輸了,忽然有個穿着9号球服的強壯高個兒男生沖出來,劈手從伍飛鸾那兒奪走籃球。
伍飛鸾急眼:“艹,速度這麼快!鶴兒——”
姜滿棠聽見展鶴的名字,搖晃旗幟的動作沒來由的停滞一下,暫時顧不上助威,視線已經開始搜尋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本能的,不想錯過可能屬于他的高光時刻。
變故就在這時突然發生——傳球過程中有人脫手,籃球偏離正常軌道往觀衆席這邊襲來。
而姜滿棠就站在那顆球必經之路上。
人的大腦面臨危機時會非常不争氣的變空白,四肢僵硬,呼吸停滞,讓她跟個傻子似地呆在原地。
盡管求生的潛能已經叫嚣着躲開,可她渾身的血液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涼了,意識根本無法支配軀體。
那一秒,姜滿棠以為自己這顆聰明絕頂的腦袋要迎來滅亡了。
千鈞一發之際,從旁邊伸來的一隻手,在距離她臉頰隻有兩三厘米的地方,迅速且精準的死死扣住籃球,腕子用勁兒往下扣,順着慣性拍了兩三下,轉手抛給隊友。
而這位從天而降,救她于危難之中的“少俠”,正是展鶴。
因為跑的太急太快,肺部的氧氣被擠壓殆盡,展鶴抿緊唇,細密地喘息着,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蜿蜒過脖頸,最終沒入領口之下,留下一路的濕漉痕迹。
那雙向來風平浪靜的眼睛此刻波濤洶湧,無一處不彰顯着荷爾蒙迸發的侵略氣息。
姜滿棠有些僵硬地擡起手捂住胸口,輕輕抽氣。怕他發火,罵她蠢。
但意外地,展鶴好像不舍得叱責她一樣,皺着眉歎:“這兒危險,你去觀衆席坐着。”
語罷,他跑回去繼續比賽。
姜滿棠摸了摸耳朵,不太敢相信自己聽見的,有些怔。
或許因為他難得溫柔的語氣,她思緒不受控制的拉扯,回憶起原本已經忘幹淨的、昨晚那件事。
昨晚拉拉隊彩排的效果并不好,問題出現在她最後空翻亮相的環節。
郭婷把這麼精彩的一部分交給她,可她卻無法保證完成質量,還拖累了整個團隊的彩排進度。
強烈的懊悔讓她一整晚都坐立難安。
放學回家的路上,姜滿棠沒忍住跟展鶴拌嘴,埋怨他自作主張把她推入這個火坑裡。
說着說着,她就帶了哭腔:“這麼高難度的動作,我根本完成不了。明天觀衆、老師、籃球隊的成員們都在看着,如果我因為動作失誤鬧出笑話,咱們就絕交!”
展鶴一言不發,塞給她一隻耳機。
姜滿棠煩得慌,沒心情聽歌,立馬要摘掉,卻被他緊緊攥住腕子,動彈不得。
她氣惱地瞪他:“幹嘛!”
展鶴挑眉,漫不經心中帶着些許認真,說:“你就是那種,嘴上嚷着完蛋了,但每次都會竭盡全力做到最好的人。”
“……”
他唇角輕微上揚,樣子有些寵:“沒辦法,誰叫你天生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