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借口身體不舒服早早回到房間裡。
卧室的門并不隔音,她能聽見徐娜娜有些好奇明天的飯、從未見面的女主人以及剛才小女孩奇奇怪怪的模樣。
然後得出結論,明天的那頓飯一定有問題。
沈漫也知道這頓飯有問題。
所以她需要重新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明天就是副本的最後一天了,但是她現在能夠用到的信息少的可憐。
回到最初,系統發布的任務是查清真相,殺死兇手。
兇手是一個非常具有指代性的詞。
它意味着殺人。
所以在這個農家樂裡,一定發生過殺人的事情。
那麼,
是宋守德殺了旅客,還是誰殺了誰?
這是副本給出的主線任務。
她隻能從目前各項已知的信息裡進行推測。
先從前兩晚的異常開始。
沈漫記得宋守德一直在強調水鬼的存在,所以晚上的哭聲很大概率就是水鬼發出的。
那這個水鬼又是指代的誰?
然後是今天的海釣。
宋守德為什麼要一直那麼迫切的去追殺她?并且隻追殺她。
她沒辦法對沒有發生的事情進行假設推斷,比如那個時候她沒有清醒過來,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宋守德還會揮下斧頭嗎?
而且沈漫很确定,如果不是關好,她現在肯定沒辦法全頭全尾的躺在房間裡,說不定很有可能她就會死在海裡。
從上面的所有信息推斷,水鬼是否有可能指代的是那個從未樓面的女主人。
而水鬼這個詞的指代性也非常有意思,再加上在水鬼出現的時候,衣櫃頂的水漬。
很巧合的又和今天海釣時候發生的事情發生了細微的關聯。
那她是否可以推測女主人就是“意外”溺死在海裡的水鬼?
宋守德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再從場地延展思路。
房屋裡是女鬼的動手場地,海裡是宋守德的動手場地,那明天的吃飯場所又會是誰的動手場地?
農家樂一共就三個人,現在兩個人已經出現了各自能夠動手的場地,剩下的一個,不言而喻。
所以明天她需要小心,盡量避開觸發小女孩動手的機制。
抛開上面的信息不談。
沈漫發現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從她出現在副本進農家樂到現在,她似乎都沒有任何機會去了解這一家三口。
第一天晚上抵達後,在徐娜娜說出想要出去的時候,宋守德說天黑了不能再出去,于是她們留在屋裡打牌休息。
今天在完成海釣這場任務後,天色再次暗下來,于是她們又待在房間裡。
從表面來看。
她們和宋守德他們就像是普通的店家和旅客的關系。
但是系統給出的任務又是必須要去調查這一家三口,可偏偏前兩天都沒有機會,隻剩下明天一天。
所以玩家隻有明天的唯一機會進入他們的房間裡去查清所謂的前因後果,然後找到兇手殺掉。
這讓原本就不寬限的時間變得越發緊迫起來。
時針再一次走過整點,外面一片寂靜。
在睡過去的前一秒,沈漫隐約意識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迷迷糊糊間。
沈漫好像聽見客廳裡傳來了腳步聲,很快腳步聲就停在了她的卧室門口。
緊接着,敲門聲響起。
“噔噔噔。”
關好站在門外,小聲道:“漫漫,你睡了嗎?”
沈漫翻了個身,含糊應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今天晚上好像冷的格外厲害。
或許是因為白天落水的緣故吧。
她又把自己朝被窩裡塞了塞緩了緩,正準備睜眼起身的時候,卻意識到周圍依然是漆黑一片。
天還沒有亮。
現在還是半夜。
這個念頭猶如暫停鍵一樣。
讓沈漫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她想起被關好背回來、在栅欄門口看見的那一幕。
她好像意識到被自己忽略的點是什麼了。
在特定場合特定規則下,鬼或者人能夠殺人,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但唯一不正常的是,宋守德表現的太急迫了,尤其是臨近岸邊的時候。同樣在這件事的點撥下,沈漫發現,其實前一夜的水鬼似乎也帶着某種急迫感,隻是她錯把那種急迫當成了水鬼無計可施下的破防。
而且,海釣結束後,系統明确給出了成功活下去的提示,但是前一夜過後,系統并沒有給出同樣的提示,并且給出的任務提示也是晚上,而不是具有時代性的今夜。
再加上宋守德說晚上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睜眼。
因為第一晚的事情,她一直以為聲音就是水鬼的哭聲,但是聲音的指代性太寬泛了,現在的聲音也是聲音,水鬼未必不會僞裝。
所以外面敲門的真的是關好嗎?
沈漫幹脆利索的把頭也縮進被子裡,試圖隔絕外面的敲門聲。
站在門口的關好得不到回應,原本正常的面容開始變得扭曲起來,聲音也隐隐變得尖銳起來,它重重砸着門:“漫漫?漫漫?你睡了嗎?我有點兒害怕,你能打開門陪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