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宿管離開,隻給沈漫和張婕留下猶如狗啃一般的短頭發。
宿舍裡一時間要比先前還要寂靜,甚至一度讓沈漫以為自己又觸發了某種規則,直到原先那個女生開口。
女生小心翼翼道:“宿管一直不喜歡學生留長頭發,你們是轉校生,不知道,如果被她剪頭發,她會故意給你們剪成那樣的,會毀了你們的毛囊。”
頓了下,她又很小聲道:“之前有個女生受不了,就跳樓自殺了,你們這次記住,如果頭發長了,就自己剪,千萬别讓她動手。”
女生看起來很想說宿管的壞話,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一句:“就剩下最後一個月了,高考完就解放了。”
沈漫看向張婕,張婕點點頭,沒有忽略女生的好意:“我們知道了。”
沈漫注意到張婕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
張婕對頭發外形其實并不在意,不然她也不會給自己打扮成娃娃頭的模樣,減少做造型的機會。
隻是讓她沒想到,娃娃頭竟然都無法滿足這個學校的需求。
她不為自己發型的改變而不滿,而是對這個學校的規則感到由衷的不适。
熬到夜裡兩點。
那兩個女生終于合起了書,衣服也沒有脫,就那樣爬上床。
她們倆的行為和宿管的話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詭異的和諧。
沈漫和張婕對視一樣,也隻能強壓下想要脫衣服的行為。
爬上床睡覺。
或許是白天的事情過于光怪陸離了些。
沈漫第一次在副本遊戲裡做夢。
她發現自己站在教學樓的走廊裡。
走廊裡空無一人。
走廊的窗戶關着,窗外漫天黃色,被風席卷而來的沙塵暴猛烈的撞擊着窗戶,那是一種自由的味道。
但是沈漫發現,自己聽不見窗戶碰撞的聲音。
心中的向往渴望甚至還來不及發芽。
就像是有一道屏障将她和外界徹底隔絕。
将其徹底扼殺。
緊接着,她聽見後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急迫感陡然湧上心頭。
她甚至連回頭看的勇氣都沒有。
隻能大步朝前奔跑。
可是走廊沒有盡頭,她奔跑了太久,哪怕渾身精疲力竭,她都無法停下,隻能朝着看不見盡頭的前方用力奔跑。
直至死亡。
“……沈漫!沈漫!醒醒!準備上課……”
一道急促的呼聲把睡夢中的沈漫叫醒,掀開眼皮,茫然的盯着天花闆,片刻後轉頭,對上張婕的眼睛,張婕說:“該起床了。”
沈漫意識到自己睡的可能有點兒死。
她坐起身,發現另外兩個女生已經收拾好書包往外走了。
因為睡前沒有換衣服。
沈漫直接下床就能出發,她拿起書包和張婕一起朝外走去。
這一路都是學生在往教學樓裡走。
所以她們不用奔跑着去教室,可以在這一段路程裡簡短交換一下信息。
張婕率先開口:“我比你早十分鐘醒來,本來想去洗漱,但是她們說現在還不是洗漱的時間,等第一節早自習下課後去洗手間洗。”
沈漫點點頭,說:“昨天進宿舍沒多久,你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嗎?”
張婕反應過來:“因為回宿舍沒有第一時間學習,宿管出現想要吃了我?”
碎發的存在感在這一刻再次變得清晰起來。
沈漫有些不适的抖了抖肩膀,說:“對,進宿舍第一時間必須學習,不能動衣服,不能留長頭發……”
說到這裡,沈漫停頓了下,繼續道:“發現沒有,相比在教室裡的壓迫性命令,宿舍的自主性要更低一些,從進宿舍開始,就必須摒棄一些專心學習,哪怕是最基礎的洗漱時間都要被剝奪。”
但在教室還有一絲喘息的時間,比如或長或短的課間休息。
張婕試圖根據這些信息來探索副本的核心,但是她找不到任何進入口:“現在唯一的破局線索或許和高考有關。”
這也是唯一和副本名字相關聯的内容。
在走進教學樓的前一瞬間,張婕說:“先準備高考吧,我覺得這個副本沒有這麼簡單。”
如果十八樓官方說的都是真的。
那它對玩家的惡意幾乎有了實質,不然也不會因為第一個副本的死亡人數而重新調整第二個副本的死亡人數。
進入教室,沈漫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
一旁的李飛有些心疼的盯着她的頭發:“你的頭發……”
李飛顯然很明白這個學校的規則了,他摸了下自己的寸頭,低聲道:“你沒事吧。”
“沒事。”
沈漫把卷子從書包裡拿出來,張婕說的對,無論如何,副本裡的高考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她需要忽略這些讓她不适的地方,想辦法通關。
李飛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然後低聲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