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他一直以來或主動或被動聽到的風言風語,以及最近才知道的關于她曾經的情感狀況,真相呼之欲出。
他們說,她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拼命工作,幾乎沒有任何挑剔地積極接下各種項目,願意接受各種改編要求,甚至不惜放棄文字工作者向來最看重的署名權,隻求快速結算資金。
他們說,她是那樣的愛财,甚至毫不避諱地顯露出這一點,沒有絲毫文人風骨。
她們說,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在五年前意外去世了。
她們還說,她與她的白月光感情很深,所以她很多年都沒有走出來,大學期間拒絕了所有的追求者。
事情已經非常明顯了。
五年前,她的白月光出了意外,生死未蔔,所以她用盡全力去賺錢,堅持支付巨額救援費用長達五年之久,祈盼一個奇迹。
原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找回她失聯的愛人。
她一定很愛她的白月光吧,他後知後覺。
他下意識擡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有些恍惚。
所以這些年她拼了命地工作,付出高昂的代價想要找回她的愛人,即使清楚地知道生存概率渺茫,她也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他的心裡忽然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疼痛,一開始并不算明顯,卻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直至深入骨髓。
沒關系,她會忘記那個人的。
陸延面無表情,至少,今晚她喚的是他的名字。
她對自己很依賴。
她舍不得自己離開。
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
想到這裡,陸延的情緒逐漸恢複平靜。
他按照時間順序整齊地将彙款憑證排列好,正要全部放進盒子裡,卻在下一秒,不經意看到了五年前最初那筆彙款憑證裡的彙款附言。
他呼吸一滞,如墜冰窟。
陸延死死盯着彙款附言上的那句話,面色慘白。
分明還是盛夏,他卻感覺就連自己的血液都仿佛變得冰涼,難以自抑。
彙款附言裡寫着:Search and rescue expenses for LU YAN.
LU YAN.
原來那個人名叫LU YAN,與自己同音。
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已經不能思考,或者說,不敢去深想。
可嫉妒卻像藤蔓一樣,從心底發瘋一樣的生長而出,紮得他的心髒鮮血淋漓,灌溉着這片名為嫉妒的藤蔓徹底失控,直至荊棘叢生。
但他卻沒有辦法拔除。
他緊緊攥着手中的潘多拉魔盒,指節用力到青筋暴起。他知道,這裡盛放着她對那個人塵封五年的思念與愛意。
陸延眼尾泛紅,他看着卧室的方向,那個念頭瘋狂地纏繞在他心上,勒得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他想,他可能徹底失控了。
今夜她喚的,究竟是他的名字,還是她那白月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