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麼想吧,股權轉讓書我已經簽了,從現在起,我不再是公司的股東。等盛利的合同落地,我會正式向霍總提辭職信。”她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一絲波瀾,仿佛這一切都已與她無關。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首飾盒,重新塞回郭曉潔手裡:“手鍊拿着吧,你要是不喜歡,拿去賣了也成,這可是真的,還挺值錢的。”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刺進郭曉潔的心窩。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郭曉潔隻覺得一股怒火直沖腦門,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爆炸。
可礙于霍司明就站在旁邊,她也隻能咬着牙,忍下所有怒火。
“夏漾,我們談談,求你了。”霍司明換上平日裡的溫潤随和,眼神中帶着一絲哀求。
兩人坐在略顯空曠的會議室裡,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霍司明坐在茶盤前,擡手打開水壺開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壺水,直到水蒸氣不斷升騰,催促着壺蓋起起落落,他才從茶罐裡取出茶葉,放進蓋碗裡。
茶葉在沸水中翻滾、舒展,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熱氣袅袅升騰,模糊了夏漾的視線。她失神地望着面前的茶碗,思緒飄遠。
常聽人說,生命終結之際,記憶會像默片般,一幀幀在腦海中閃過。或許一段關系走向盡頭時,亦是如此。
與霍司明的四年時光,此刻走馬燈似的在她眼前浮現。
夏漾知道,自己對霍司明的感情,從來都算不上熱烈,她覺得這樣波瀾不驚的日子倒也适合她,而如今,終于到了該下車的時候。
良久,她緩緩開口,聲音低啞,仿佛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來的:“霍司明,事到如今,真的沒必要再裝模作樣了。你跟郭曉潔的事,不管是她主動勾引你,還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都已經是鐵打的事實。她這一鬧,估計很難在公司待下去。你要是對她還有那麼一絲感情,就好好待她吧。”事已至此,再說誰對誰錯毫無意義,人總要向前看的。
“我們,回不去了是嗎?”霍司明像是沒聽見她的話,隻是自顧自地喃喃自語,聲音裡滿是落寞與不甘。他緊緊地盯着夏漾,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轉機,一絲可以挽回的餘地。
“霍司明,我們的問題不止隔着一個郭曉潔。”
“我們有什麼問題?”霍司明反問,語氣中帶着一絲倔強。
夏漾按住顫抖的手腕,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我,我不喜歡跟你在一起。每次跟你單獨相處,我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好像有什麼東西壓着,喘不過氣。”
霍司明沉默不語,隻是緊緊地抿着嘴唇,臉上的肌肉抑制不住地抽動。
“是我的問題,我可能不适合結婚,也不适合談一段正常的戀愛。”夏漾眼底淡漠得沒有一絲溫度。
“所以,你不僅要離開我,還要徹底毀了我們的一切?”霍司明瞬間從春天墜入寒冬,“你怎麼能這麼狠?”他轉身,緩緩走到窗前,仰着臉,背對着夏漾。
“我沒有毀了一切,我隻是拿走我該得的。”
“夏漾,你從來都沒愛過我,也從沒把我當成可以托付一生的人,”霍司明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猛地轉過身,伸手掃掉她面前的茶杯,茶杯碎成無數片,散落向四處,“你在這個時候突然轉讓股權,究竟是因為我跟郭曉潔的事,還是你早就有這個打算,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嗯?給你那個瘋子母親看病?”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瘋狂,額頭上青筋暴起。
“霍司明!你跟蹤我?!”夏漾瞬間豎起全身的刺,像一隻被激怒的刺猬,沖着霍司明大聲叫道,眼睛裡滿是憤怒與震驚。
“怎麼?不行嗎?”霍司明繃直後背,垂着頭冷冷地看她,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
手腕上的監測設備嗡嗡聲不斷,她像隻被剝了殼暴曬在太陽下的烏龜,全身疼得顫抖:“你,你混蛋!”她轉身想離開,卻被霍司明一把硬拉回來。
“不許走!”霍司明宛如一頭陷入絕境的猛獸,周身散發着近乎癫狂的氣息。他伸出手臂,強硬地将她按進懷裡,眼底充斥着令人膽寒的瘋魔冷意:“你是我的,你哪也不許去!”
夏漾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唇上傳來的劇痛讓她險些叫出聲來。那是一種被粗暴撕扯的疼痛,仿佛要将她的唇瓣撕裂。
與此同時,她的手腕被霍司明死死扣在牆上,粗糙的牆面摩擦着她細膩的肌膚,帶來陣陣戰栗。
手腕上,檢測手表的鳴音越發劇烈,尖銳的聲音在這空間裡回蕩。聲音如同火上澆油,讓霍司明愈發瘋魔。
他用力拉扯手表表帶,試圖将這惱人的東西扯下來。見扯不斷,他竟一把捏住夏漾的手腕,朝着牆面狠狠砸去。一下又一下,直到手表表盤碎裂,玻璃碴飛濺,尖銳的鳴音戛然而止,他才終于肯住手。
夏漾的羊絨衫領口在撕扯中綻線,霍司明俯身,犬齒咬住她耳垂時,她終于能擡起腿,用力踩住他的鞋尖。
霍司明悶哼一聲退開幾步,又紅着眼朝她撲過去。
夏漾迅速摸向茶桌上的茶刀,抵在自己喉嚨前,大聲呵斥道:“你!霍司明!想同歸于盡就試試!你現在放手,公司還是你的,若不肯,大家就一塊死!”她眼中充滿決絕,是被逼到絕境後,不顧一切的瘋狂與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