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裡,除了她的披肩,還有一件羊絨大衣和一雙白色短靴,最底下還壓着紫檀木手串——是方才酒會上張雲揚戴着的那串。
她拿起披肩裹在身上,又順手扯下鎖骨間的月神項鍊放進盒子,重新換上她來時的高跟鞋,七寸的細跟踩進地毯裡,發出悶響。
夏漾推開門,就見崔甯甯正風風火火地忙着收拾行李。
四個巨大的行李箱幾乎占據整個客廳的空間,她隻能踮着腳尖,小心翼翼地跳進沙發裡。
見她回來,崔甯甯放下手裡的東西轉進卧室取了個盒子遞給她:“我要去海市一段時間,這個給你。”
“什麼啊?”
“電子手表,你那塊不是丢了嗎,剛上市,我花了高價搶回來的。”崔甯甯繼續收拾行李。
夏漾沒敢告訴她手表是被霍司明砸壞的:“甯甯,愛死你了。”
崔甯甯直起腰,一臉關切地問:“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宴會很無聊?”
“嗯,無聊,”夏漾進卧室換衣服,“宴會是張二爺給小張總攢的相親宴,他可能是不太滿意,就拉我去做擋箭牌。”她換上一套保暖的棉睡衣出來,順手抄起一個蘋果狠狠咬了一口。
“你的麻煩解決了?”崔甯甯叉着腰問。
“應該算吧,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講出來的,”她躺進沙發裡,望着頭頂的水晶燈,“不過嘗試了一把衆星捧月的滋味,也挺好。”
“什麼月?水中月吧?醒醒吧!狐狸是不會讓兔子占了便宜的,即便讓你占了便宜,也是暫時的,早晚有一天會從你身上加倍收回來。”崔甯甯感慨道。
“知道啦人生大師,我又不是小姑娘,沒那麼蠢,”夏漾偏頭看她,“你這急急忙忙的收拾什麼?”
“M的,别提了,原本定好的拍攝場地今天下午突然變卦,甯可賠違約金也拒絕我們入場。之前一直合作的攝影基地也都沒有空檔,我隻能舍近求遠,帶着團隊去海市。”
“這臨時調換地點就要重新協調攝影師和模特的時間,多出來的路費不提,就怕耽誤時間來不及交成片,影響雜志的信譽,真是的,現在的人,太不靠譜了。”崔甯甯繼續抱怨。
“收拾得差不多了,那個手表有app,能實時監測你的數據,我已經在我手機上綁定好了。”崔甯甯開口。
“什麼?”夏漾大驚小怪,“你這不是在監控我嗎?”
“對啊,就是監控你。”崔甯甯白了她一眼。
門鈴響,崔甯甯開門。
“行了!”崔甯甯吩咐來人把箱子推到電梯上,聲音清脆響亮,“我走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抱抱。”夏漾張開雙臂撒嬌。
“滾!”崔甯甯低罵一聲,嘴角卻微微上揚。
門輕輕合上,夏漾提着的嘴角突然一松,隻剩自己了。她曲起雙腿,抓起沙發上的鳄魚紋抱枕按在胃部,一聲歎息悶進皮革的紋路裡。
這一覺,夏漾直接睡到天亮,手機嗡嗡地震動,她迷迷糊糊地劃到接聽鍵:“喂?”聲音還帶着濃濃的睡意。
“夏漾,我媽住院了,她一直跟我念叨你,你能,過來看看她嗎?”霍司明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聲音裡透着小心翼翼。
“阿姨怎麼了?”夏漾瞬間清醒,從床上坐起。
“從樓梯上摔下來,腿骨骨折,”霍司明壓低聲音,“我們的事,我爸媽還不知道,你,你能不能,先不要說。”
“醫院地址發給我。”
醫院走廊過道,夏漾拎着水果,消毒水混合着碘酒的氣味鑽進鼻腔。
醫生辦公室的門突然洩出一線光,林煦手裡拿着報告一邊道謝一邊倒退着撞進夏漾的視線。
“林煦?”夏漾先認出他。
“你?”林煦的喉結不安地滾動兩下,但很快又恢複散漫的神情,順勢倚在牆上,“明天再不來,耳釘就是我的了。”
夏漾本還想寒暄幾句問他怎麼在醫院,是受傷了還是看朋友,見他這麼吊兒郎當,立刻沒了關心他的心思:“付款碼。”
“我沒帶耳釘。”手不自覺地摸進褲帶,指尖傳來尖銳的刺痛,他在撒謊。
“我先付給你。”夏漾堅持。
“漾漾,”霍司明從身後過來,指尖擦過她後頸,覆上她的肩頭,舉止親昵,看向林煦的眼神卻帶着警惕,“是你?”
夏漾想甩開他,眼角卻瞥見霍父從門裡探出頭,立刻停下動作。
“走吧。”霍司明捏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轉身往病房走,進門前,又冷冷地朝林煦瞥了一眼。
林煦倚着牆慢慢蜷起手指,任耳釘棱角刺入掌心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