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的事,還需專業的人做,崔甯甯介紹的機構老師僅用半天時間就重新梳理好資料,再次傳給療養院。
夏漾心裡有事,連崔甯甯都未及一見,當天就登上回北城的航班。
保益拍賣行,作為國内十大拍賣行之首,總部坐落于北城。每年春季,這裡都會舉辦盛大拍賣會,堪稱藝術界的頂級盛宴,吸引無數中外收藏愛好者。
夏漾此前與拍賣行藝術部經理姜瑤有過一面之緣。
此刻,姜瑤身着一套剪裁利落的職業套裝,正專心地對着電腦,仔細修改最新季拍賣會展廳的效果圖。察覺到夏漾走進,隻是淺淺擡眸:“你好,夏小姐,請坐。”
“姜經理,兩年不見,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姜瑤向來不喜歡過多客套,直接切入正題:“你電話裡提到的事,我有印象。那條吊墜是前年春季拍賣會拍出的,當時的成交價是一億五千萬,是那季拍賣會的王價。”說話間,她的眼神始終未從電腦屏幕上移開。
“那,姜經理,您還記得是誰拍走這條墜子嗎?”
姜瑤擡眼打量她,淡藍色眼影在柔和燈光下泛着魅惑的光澤,恰到好處地襯出她雙眸的深邃。嘴角蓦地勾起一抹弧度,酒窩淺淺浮現:“墜子是被一家海外收藏館拍走的。”
“國外?這樣啊。”夏漾聽聞,肩膀瞬間如洩了氣的皮球般垮下,臉上難掩失落之色,眼神也黯淡了幾分。
“不過……”姜瑤瞧着夏漾臉上顯而易見的失落,故意稍作停頓,等她反應。
“不過什麼?”夏漾身體再次前傾。
姜瑤眼底閃光:“那家收藏館的實際控股人是中國人,姓喬。”
“喬,喬氏集團?”夏漾忍不住輕呼出聲。
“好了,”姜瑤說罷,坐回電腦前,語氣中多了冷淡,“我是看在霍司明的面子上,才跟你說這麼多。不過,我聽說,你們分手了?”
“是。”
姜瑤伸出手指,從名片盒裡夾出一張名片,推到夏漾面前:“下次想找我,不必通過霍司明,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話落,她眯起眼,目光在夏漾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她的頭發上,補充道:“我很喜歡你的發色,審美不錯。”說完,她便收回目光,繼續專注于手上的工作,顯然沒有再閑聊的興緻。
“那,” 夏漾起身,走到門口,轉身,“改天有時間,請姜經理喝咖啡?”
姜瑤聽聞,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随即又無奈地搖搖頭,回應道:“喝咖啡沒有時間,如果是做頭發按摩,倒是能勉強擠出點兒功夫。”
夏漾聞言,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微笑,轉身出門。
午夜,夏漾被枕邊驟然亮起的屏幕驚醒。她習慣性地拿起手機,打開電子郵箱,一封新郵件映入眼簾。
刹那間,她的睡意全無,眼神瞬間變得複雜,呆坐在床上,久久回不過神。
冰箱裡的啤酒喝完了,她随便開了瓶紅酒,等不及倒進杯裡,直接灌了一口,又酸又澀。
長街之上,霓虹之間,車流如湧動的長河,絡繹不絕。一輛輛汽車,有的向南,有的向北,如兩條背道而馳的命運軌迹。
每次紅燈亮起,車流短暫停滞,在這茫茫車海之中,它們有了那麼一瞬的相遇,像是命運安排的一場短暫交集。可當綠燈亮起,它們又身不由己地各自啟程,奔赴自己既定的方向,奔向不同的遠方。
夏漾的視線漸漸模糊,腦海裡思緒翻湧。為了申請國外的療養院,她耗費了大量心血,如今申請終于通過了,這本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可是,她走了,林煦怎麼辦?
電話鈴聲在寂靜的夜裡響了許久,嘟嘟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夏漾的神經。終于,電話那頭傳來崔甯甯略顯疲憊的聲音:“喂?怎麼了夏夏?”
夏漾的嘴唇微微顫抖:“甯甯,我有點難受。”她坐在飄窗上,腳邊,立着喝了大半瓶的紅酒。
“嗯?哪裡難受,生病了嗎?”崔甯甯瞬間清醒。
夏漾搖了搖頭,即便知道對方看不見:“療養院的申請通過了。”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了沉默,夏漾甚至能聽見崔甯甯細微的呼吸聲。良久,她才緩緩開口:“那不是挺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幾乎是脫口而出。
崔甯甯長歎一口氣,推開抱着自己的李晉,裹上一件睡衣,一個人走到窗邊。窗外夜色沉沉,她看着遠處的燈火,說:“因為那個小狼狗?”
夏漾沒有說話,隻是用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窗棂,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
“夏漾,聽我一句,”崔甯甯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在李晉的外套兜裡摸索着煙盒,“你要是隻想跟他玩玩,圖個新鮮,我絕對支持你,”她終于摸到了煙盒,卻怎麼也找不到打火機,煩躁地皺了皺眉頭,“但你要是認真的,我勸你還是放手吧,長痛不如短痛。”
夏漾去青山醫院找周主任商量轉院的事,沒見到周主任,卻遇見項柔。
“夏漾,剛好我要找你。”項柔笑着将她拉進辦公室,從櫃子裡掏出一個小行李箱。裡面是一個鐵盒,從鐵盒裡伸出數條電線,電線的另一段是圓形的電磁片。
“這是?”
“這個是我的導師現在研究的一個課題,利用電磁片在情緒相關的穴位上進行刺激,從而收集到人體的微電流,來評斷出患者焦慮的程度。”
“穴位?美國的心理學也用中醫的穴位?”夏漾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