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欣舉着啤酒瓶，随着節奏蹦蹦跳，陳競宇握着麥克風，扯着嗓子聲嘶力竭地吼，即便沒一句在調上，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興緻。

林煦獨自坐在沙發的一角，手機屏幕散發的冷光映照着他的臉，對周圍的喧鬧置若罔聞，偶爾被陳競宇的噪聲吵得煩，不滿地擡頭看他一眼。

江念薇坐在不遠處，臉頰因酒精的作用漫上绯紅，目光時不時地飄向林煦，幾次鼓起勇氣，想要湊到他身旁坐下，可每每與林煦冷漠的眸子對上，心底就打起了退堂鼓。她隻能一口接一口地喝酒，試圖壯膽，最後直接把自己灌醉了。

葉欣越喝越興奮，她從KTV搖搖晃晃出來，坐上出租車，就嚷嚷着要去明壽街林煦住的地方，還湊到江念薇耳邊小聲蛐蛐，催促她今晚就主動出擊，拿下林煦，免得夜長夢多。那股瘋勁一上來，連陳競宇都拉不住她。

林煦一個人站在刺青店門口，聽着樓上三人吵嚷的聲音，頭頂的路燈閃爍幾下，滅了。

他進也不是，走也不是，寒夜的冷風呼呼地吹着，很快吹幹了他大半的酒意，身上也開始泛起陣陣寒意。

他裹緊外套，猶豫片刻後，掏出手機給夏漾發消息。

林：睡了嗎？消息發完，他将手機倒扣在掌心，心底默默數秒，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

崔甯甯回青市過年，夏漾這會剛沉下心思全神貫注地研究從項柔那拿回來的電磁設備：沒有，在研究科學。

林：這麼偉大？他嘴角牽起一絲笑。

隔了好一會才收到回複：有事？

半個小時後，夏漾開門，順手從鞋櫃裡拿了雙拖鞋給他。

“打擾了。”他彎腰換鞋，走進客廳，環顧一下屋内的擺設，越發覺得自己住的地方像狗窩，夏漾住在他那的時候，應該是挺煎熬吧。

“不打擾，我朋友回家過年，你如果需要，可以多收留你幾天。”夏漾穿着舒适的家居服，一頭暗紫色長發松散下來，剛洗過澡，臉上透着一種自然純淨的透亮。

趕在他來之前還特意噴了點香水，崔甯甯放在衛生間的香水，味道挺好聞。

後來她才知道，那瓶香水是崔甯甯出門“獵豔”時的殺手锏，她隻有在想拿下某個獵物時才會噴。

林煦點點頭，看見客廳裡的電磁設備，問：“這是什麼？”

“啊，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朋友的實驗數據。”

林煦越過那堆儀器，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星河般的車流，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與夏漾的差距有多大。

林煦透過玻璃看着從身後走過的夏漾，鼻尖突然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那香氣雖淡，卻瞬間沁入他的心，繼而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他全身一顫。

“這間卧室平時用來堆雜物，但每周家政阿姨都會來打掃，你别嫌棄。”夏漾走進卧室，燈光傾斜而下，她站在光裡，身影被暈染出柔和的輪廓。

“嗯，不嫌棄，怎麼會嫌棄。”林煦迅速整理好自己躁動的情緒。

夏漾從卧室退出來：“那，你休息吧。”她重新回到儀器前研究。

林煦望着夏漾的背影，毫無睡意，走到她身邊坐下。

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這東西......”

夏漾察覺到他的好奇，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手指指着電線末端的磁片：“儀器通電後，這些磁片能感應到生物電流，然後通過電線傳導進這個鐵盒裡，形成一系列的振動頻率，最後再根據數據，分析出測試人的身體狀況。”說話間，她一直在觀察林煦的反應。

“跟心電圖差不多。”顯然，林煦聽進去了。

“對，差不多。”夏漾聞言，眼睛彎成月牙，心中一動，覺得時機恰到好處，試探着問：“你，要不要試試？”

林煦點點頭：“好，需要我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你躺下就行，像做心電圖一樣。”

林煦仰躺在沙發上，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天花闆，燈光昏黃，讓他恍惚間有些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頭頂正中線與兩耳尖連線的交點處。”夏漾半跪在沙發旁，發絲輕輕垂落，幾縷碎發調皮地落在林煦的臉頰邊。

她伸出指尖，從他的耳尖出發，動作輕柔如微風拂過，一路緩緩滑向頭頂。小心翼翼地用夾子将電磁片固定在穴位上，随後不忘低頭問：“疼嗎？”

林煦隻感覺一股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混合着她身上那股令人迷失的香氣，他的喉結劇烈顫動，臉上湧起一陣滾燙的绯紅。

“印堂穴在......”夏漾一心專注于尋找穴位，絲毫沒有注意到林煦的異樣，“眉心。”說着，她的手指再次輕輕點上林煦的眉心，微微用力按壓固定電磁片。

林煦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心裡慌亂得很，下意識地想偏頭躲開她的觸碰，卻被夏漾霸道地用手扳了回來。

手掌溫熱，這一觸碰，讓林煦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掌長肌腱與桡側腕屈肌腱之間。”夏漾低頭看到林煦攥緊的拳頭，以為他緊張，聲音放得更柔了些，“放松，不疼的。”說着，指尖掠過他的掌心，展開他緊攥的拳，最後停留在手腕上，固定磁片。

林煦的全身像是過了一遍電，從頭到腳都酥麻得厲害。

“最後一個，”夏漾微微抿唇，“檀中穴，衣服撩上去。”

林煦呼吸一滞，卻還是極為配合地将衛衣卷到胸口。此刻的他，隻覺得口幹舌燥，吞咽都變得困難起來。

“胸部兩乳之......”夏漾正準備用手去量位置，纖細的手腕突然一緊，被林煦用力鉗在掌心裡。

“你确定，”林煦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聲音低沉而沙啞，透着一股難以壓抑的情緒，“你是在做實驗？”他的眼神熾熱，緊緊盯着夏漾，下一刻就要将火，燒向面前的人。

“那不然呢？”夏漾這才如夢初醒，發現林煦眼裡的熾熱和身體的變化，她忙不疊地解釋：“真的是為科學事業做貢獻。”

說完，她慌亂地迅速固定最後一個穴位，匆匆起身走到接收盒前，打開電源，手忙腳亂地調到檔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