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一進門,夏漾就看到身着職業西裝的林煦,正和眼前這個服務生低聲交談。
“我朋友從法國回來的,你這個牌子的威士忌就是法國出的,他喝出來不對,就肯定是不對。”夏漾身子前傾,逼近服務生,語氣咄咄逼人,眼神裡透着一股狠勁。
服務生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剛來工作不久,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顧客,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傻站着幹嘛,你解決不了就找你們經理過來。”夏漾不耐煩地揮揮手。
圓臉服務生如獲大赦,忙不疊地點頭跑開了。
之前來搭讪的男人察覺到氣氛不對,站起身想偷偷溜走,卻被夏漾一把拽住胳膊,聽她冷冷地說:“走什麼?不是要喝酒嗎?”
不一會兒,圓臉服務生回來,手裡還捧着一盤水果,臉上堆滿了歉意,說道:“我們經理說,這款威士忌,有根據國内消費者口味稍做調整,在酒精度和釀造時間上有一些區别,所以喝起來的口感和國外的不太一樣。”她将果盤放在桌上,又補充道:“很遺憾讓您的朋友體驗感不好,這是經理送的果盤,希望你們今晚愉快。”
“等等,”夏漾一把按住果盤,不依不饒,伸手扯過桌上的酒水單,展開遞到服務生面前:“可你們的酒單上明明寫着進口啊,”她故意頓了頓,慢悠悠地拾起桌上的手機,作勢要撥号,“市監局的電話是多少來着,要不幹脆報警吧,這一瓶八千多,夠立案了。”
“别别别,”圓臉服務生急得眼眶泛紅,“我,我去找經理。”
林煦從樓上包房下來,一眼就瞥見那個熟悉到刻進骨子裡的背影。
每往前走一步,心跳就愈發急促,幾乎要将他的理智全部攪亂。他下意識地轉身,餘光卻瞥見她正親昵地依偎向一個男人身旁,舉止間的暧昧刺痛了他的雙眼。
“女士,這位是我們的林經理。”圓臉服務生開口。
夏漾醉意朦胧地擡眼,看到林煦的瞬間,唇角的笑意更濃,眼神帶着挑釁。
“女士,我們的酒絕對沒有問題。”林煦的臉上沒有表情,居高臨下地看着夏漾。
“沒有問題,那就是我有問題了?”夏漾直勾勾地盯着藏在林煦身後的圓臉服務生,胸腔裡裹着一團火。
“女士,您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跟我說,不要難為别人。”
女士,難為别人?夏漾氣得咬牙。
“What happened?Xia?”安托萬站在她身後,伸手撫上她的肩膀,還用力揉了一下,動作親昵,刺得林煦眼角突突跳。
“It's okay. I'll deal with it.”夏漾回答。
“女士,您喝醉了,需要我們幫您叫車嗎?”垂在兩側的拳頭捏緊,林煦冷冷看向安托萬,臉上依舊是沒有表情。
夏漾的視線落到過來搭讪男人杯子裡剩餘的酒上:“你這養魚啊?!”突然伸手一把抓起杯子,另一隻手捏住男人的下巴,強行将酒灌了下去。
“CAO,你他媽是個瘋子吧!”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激怒,用力掙脫,手肘撞倒酒瓶,酒水四濺,盡數灑在夏漾身上。
夏漾卻像是沒事人一般,拄着腦袋,看着男人氣急敗壞離開的背影,小聲嘟囔了句:“真沒情趣。”
“女士,我帶你去……” 圓臉服務生小心翼翼地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見林煦大步上前,一把将夏漾從卡座裡半拖半拽地拉了出來。
安托萬見狀,立刻按住林煦的手推搡他,轉頭用法語問:“夏,你怎麼樣?”
夏漾的腦袋迷迷糊糊的,偶爾聽見有人說法語,同樣用法語回答:“沒事,我要回家。”
“My friend is going home!”安托萬擋在夏漾身前。
“Friend?What the hell is your relationship with her?”林煦開口問,臉上帶着冷意。已經這麼晚了,夏漾又喝醉了,這個老外想帶她去哪?他們什麼關系?
“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Let go of my friend!”安托萬手指用力點着林煦的肩膀。
視線模糊成一團,周遭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層毛玻璃,朦胧難辨。
隐隐約約間,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聲音尖銳又急切,緊接着是桌椅翻倒的巨響,玻璃器皿碰撞地面,碎裂開來的刺耳聲響,一陣接一陣地沖擊着她的耳膜。然後,徹底陷進了無邊的黑暗之中,意識全無。
再次醒來時,頭痛如裂,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腦袋裡肆意穿梭。
夏漾緩緩睜開眼,發現眼前的牆面在瘋狂旋轉,她閉上雙眼,卻又感覺自己在不停地旋轉,雙手用力按住眼角,試圖想讓這可怕的眩暈感停下來。
手上動作一滞,她猛地意識到,這裡,是明壽街的刺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