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頭上裹着布巾,穿着麻衣,身軀柴瘦,有些佝偻,看不清楚他的樣貌。隻聽他說:“是啊就三四天之前,我每天收攤得晚,那晚上月朗星稀,可天空中莫名地降下來一道閃電,伴随着雷聲,雷神廟就倒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說雷神廟是被……是被雷電所劈中倒塌。”
“!”
雷神廟是被雷電所劈倒,怎麼聽上去有點像大水沖了龍王廟,不長眼啊!
蕭鈞見陌星君旁邊坐着的是那個要拿他問罪的神僚,便向大家詢問來:“在下很好奇雷神廟被雷劈了,雷神君難道不知道嗎?”
旁邊的神僚點了點頭,小聲在旁耳語:“确實很奇怪。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更奇怪的事情。”
蕭鈞問道:“什麼事情?”
那神侍道:“那個管家好像你沒看他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在你身上,但是你一看他,他就撇過頭去,你說他是不是認識你啊?我覺得我的氣質更出衆一點,他怎麼不看我啊。”
“興許是變态吧。”
蕭鈞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隐約看見杯子中漂浮着四個字:“叔叔您好。”吓得他把杯子不小心地碰倒,撒了一桌。灑出來茶水又十分正常,不會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吧。蕭鈞去向館家讨要抹布,打算看看這個館家的樣貌,為就何偏偏不正眼看他,是不是他搞的鬼。
“館家,麻煩給我張抹帕。”
“好嘞,客官你嗎你還要點别的嗎?”
“不用了。”
“客官,不好意思,抹布掉到縫裡了,我有佝偻病,直不起也彎不下腰,您自己過來拿一下好嗎。”
蕭鈞心道,你怕是要耍什麼花招,但是饒有興趣地過去了:“沒問題,掉哪了?”
管家指了指竈台和案幾中間的一道縫隙,卻是有一張雪白的抹布。案幾下方還放了燈籠,應該是在晚上用來照明的。蕭鈞将手探下去,抓住抹布之後卻沒有辦法抽回來了。那幾隻燈籠中鑽出幾個鬼影,在陰影中把他的手臂牢牢拽住。
“呵!”
蕭鈞向着館家怒視,發現那館家居然是鬼差段無病!他皮笑肉不笑地靠近蕭鈞,用隻有他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對蕭鈞道:“有疾叔叔,小侄找你找得好辛苦!”說着,段無病把頭上的頭巾疊了起來,上面寫着:“正在捉你。”
蕭鈞讪笑:“段大哥,有話好好說,别動粗,我的同僚和上司還在外面!”
段無病沒好氣:“府君大人對你客客氣氣,禮遇有加,你什麼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當酆都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蕭鈞欲哭無淚:“你當我想去你們酆都啊,又不是什麼旅遊景點名勝古迹。”
段無病道:“你閉嘴。”
蕭鈞看了看陌星君他們,好像沒有發現異常,哀求道:“段大哥放了我吧,你是我叔叔,我是你侄子還不行嗎?”
“你是我兒子孫子也不行!”段無病也回敬蕭鈞道:“你以為我想捉你,這次是我工作範圍以外的事情。若不是府君讓我請你回酆都,我才不來哩!”
蕭鈞哼笑道:“你們府君,那個什麼雄的。”
段無病愣了一下道:“你放尊重點!”
“那你告訴我他的聖号?”
“你?不行!普通靈官沒有資格知曉府君大人的聖号。”
“嘁!”
“這規定是天帝陛下決定的!你膽敢對天帝不敬?”
“不敢,但是既然覺得我不配知道你們府君大人的聖号,那你們府君纏着我算什麼?我對男的,對了以及“雄”的不感興趣。”蕭鈞轉臉就要離開。
“你,你禮貌嗎你!”
陌星君在外面喊道:“蕭官,你好了嗎,我們要走了!”
蕭官應聲道:“來了來了!”當蕭鈞踏出門檻的時候,腦中一個熟悉的聲音橫空而出:“蕭官,别來無恙。”那聲音分明就是那個怎麼得罪都不和蕭鈞翻臉的府君。鬼差束奴因自己而化魔,自己又誤入酆都,拔掉綠藤蘿出逃,拐帶三個鬼差還遇上了白屍魔,導緻他們的家夥事被白屍魔所毀。他一個小靈官,府君能見天帝,也能翻手就把事情捅到玉京,到時候陌星君能照顧他嗎?不一定吧。
“陌星君都不知道怎麼聯絡我,你怎麼知道的。”蕭鈞密音道。
“低級靈官的密音如果不去找自己的星君或者神君開啟,就永遠沒有辦法使用。”
蕭鈞心道:雷神也沒跟他說過,難道就是想讓他沒辦法開啟密音,沒辦法在落單的時候和陌星君聯系。雷神到底想怎樣啊?他故作輕松道:“嗯,我知道,所以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府君在那頭笑了笑,沒有回答。
另一邊,陌星君對蕭鈞道:“蕭官,走吧。”
府君密音道:“不要回去,你本不是蕭鈞,雷神要的是真的蕭鈞,你不過是替死鬼罷了。”
束奴在客棧中否認了蕭鈞是蕭昌國的王族蕭鈞。另外,束奴認識并欽佩白屍魔的種種表現讓人覺得疑惑,但是府君表示束奴是蕭昌國的奴隸,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為王族服務的奴隸很有可能認識真正的蕭鈞。這樣一來,蕭鈞對自己身份的懷疑愈加深了。
蕭鈞朝陌星君的方向望去,他不得不想一想:如果他真的被雷神整死,不知道陌星君會不會阻止,或者為他說話呢。而且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能白白地做了别人的棋子啊!
衆神侍正催促道:“蕭官快來!”
府君:“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