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衫,黑衣黃袍各色各樣的修道者和着他們的車馬來來往往,人的吆喝聲,馬的嘶鳴聲,船的靠岸聲,在薄霧中暢行。一陣風刮過,進入口鼻時,都帶着揮之不去的海腥味。
蕭俊采他們現在處在的這座海島很大,瞭望四周,還有無數更小的島嶼散落在微霧籠罩的海上。蕭俊采壓低聲音道:“陸兄,這就是蓬壺島了吧。”
陸識機有些高興:“這麼多年,也沒什麼變化,又回來啦!”
蕭俊采掏出地圖,端詳起來:“我仔細看過,蓬壺島有三大區域,北地島是最大的一片土地,有凡人居住,和日常城鎮無異。接着是東極泰翁所居的南部仙居,此處靈氣充沛,難怪作為修道者的東極泰翁慣于居于該地。還有最小的一塊地,是海樹林地,這裡植物茂密,盤根錯節,而且靠近東海,風大浪急,不适合人住。”
陸識機道:“你這個地圖确實挺準的,确實是這樣。要去送賀禮,要通過北地島,才能進入南部仙居。”
蔔登科道:“直接飛過去不就完了嗎?”
陸識機道:“蔔先生,你就是這麼懂人情世故的嗎?你在别人家附近飛來飛去?這裡是東極泰翁的地盤,諸多修仙門派都知道為表示尊敬,都步行前往。你還打算在人家家門口飛來飛去,你可真有意思。”
蔔登科搶在前面走着:“嘁,研究還挺多的!走就走,我不是為了快點進去嗎?去晚了說不定要排隊呢!”
陸識機也跟着跑了過去:“喂,你跑那麼快幹什麼?别亂來啊!東極泰翁可不是什麼慈祥的老頭!”
蕭俊采在兩大箱陽功後面推着箱子,心道你們倆才在亂來呢,好家夥直接把我給忘了。幸好出發前給箱子裝了個輪子,不然幹推的話,他得被累死直接去酆都報到了。這時,從他身旁走過六個穿着青衣,密密實實戴着鬥笠的矮人,每個人提着一個小籃子。裡面似乎裝着什麼鮮果,鮮嫩欲滴,豔紅奪目。
應該是正趕上了早市,北的島上熱鬧非凡。賣活魚賣活蝦的,賣鮮花鮮菜的,來往行人絡繹不絕。雖然說這裡修仙門派衆多,也能看出和普通人的區别,但是大家沒什麼分别,混于坊肆之間,并沒有誰比誰更高貴。蕭俊采推着箱子,卻突然推不動了,原來是前面堵了一大片人牆。蕭俊采身量颀長,自然能看到裡面有幾個人手執鋼刀在比畫着,眨眼之間,吆喝聲四起:“厲害!”“好刀好刀。”
發生了什麼!他可什麼都沒看到!
蔔登科在蕭俊采身後竄出來,興奮地說:“蕭官,你看那人耍刀太精彩了。”
蕭俊采憋了一口惡氣:“你們倒跑得快,留下我一個人推箱子,真有你們的!”
蔔登科道:“年輕人嘛,這裡就數你最年輕,不得多鍛煉一下!”
陸識機也從前面走來:“蕭官,你辛苦了,你也來看看他們表演精彩不精彩。”
蕭俊采把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拉下來:“拜托這裡面好歹也裝的是生辰綱。萬一丢了,可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蔔登科和陸識機居然異口同聲道:“哎呀,哪有那麼嚴重!”
這倆人是一樣的愛看熱鬧,蕭俊采道:“你們倆現在倒是同一條戰線了?”
那兩人沒說話就被嘈雜的人群打斷了:“好!再來一刀!”
蕭俊采好奇地探過頭去,一個人靠在鐵闆上,正對着人群。明明還很冷,可他就穿了個兜裆褲,雖然不下流,卻顯得很可笑。尤其是他眯縫着眼,緊張又害怕的樣子,更是讓人捧腹大笑。
唰!一把白花花的鋼刀發出破空之聲,直直釘在裸身男子的兩腿之間。抛出刀刃的漢子衣服練家子的打扮,最讓人驚奇的是,他還蒙着臉。這可是盲紮啊,一個不小心紮死紮殘,紮爛命根的可能性很高啊!刷刷刷!又是幾刀!全部刀刃緊緊貼着裸身男子的四肢沒入鋼闆,把那男子吓得渾身哆嗦,抖若篩糠,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緊張的氣氛又好笑起來,圍觀的人見了,一邊大贊蒙眼扔刀的漢子好手藝,一邊指着那個裸身男子略帶嘲弄的嬉笑。
蕭俊采仔細看了看那被紮穿的鋼闆,心道要是紮在人的身上,那得有多疼。蔔登科和陸識機也聚精會神地看着表演,三人絲毫沒有留意到,他們生辰綱好像是長了腳,還不止一雙,嗖地一下自己就離開了。
蕭俊采率先發現:“喂,東西!怎麼就自己長了腿跑了呢!”
蔔登科和陸識機也反應過來,異口同聲地高喊:“什麼?我們的東西誰敢偷,吃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