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嗅聞,骰子果然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這個味道似曾相識。可蕭俊采偏偏想不起在哪裡聞過。他微微點頭,視線又落在寒鈎弧月上面,方才自己好像說寒鈎弧月對他很重要。
南榮雄語氣平淡:“無事,就算你當了它也沒關系。”
蕭俊采訝然:“什麼意思?”
南榮雄道:“材質一般,威力一般,并不是上等武器。”
蕭俊采記得寒鈎弧月是南榮雄自己做的,能這麼評價自己做的東西,倒也是很誠實了。蕭俊采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又聽南榮雄道:”你若用的不順手,可以随時還給我。”
蕭俊采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寒鈎弧月對我很重要!既然給我了,你也不能随便要回去的。”若連寒鈎弧月都沒了,他連防身的工具的沒有,若是碰上危險,蕭俊采自覺肉搏有輸無赢 。
南榮雄略略整理了下衣袍:“那走吧。”
他們兩從竹室後邊的一扇草扉出去,門外盡是漆黑的山道。蕭俊采望着石階,有些猶疑:“怎麼還是黑夜?我記得我隻睡了一小會兒?接着就來盧稚館大鬧了一通,至少應該天亮了吧。”
南榮雄手心點燃幽藍的火焰,似乎難以置信:“一小會兒?”
蕭俊采愣愣道:“對啊。”
南榮雄似笑非笑道:“蕭官,你可睡了一天一夜!”
蕭俊采驚在原地:“什麼?一天一夜!”
南榮雄:“酆都大部分地方都不分白天黑夜,常年都在黑暗裡面。唯一的區别就是,如果外面是白天的話,酆都的上空是沒有月亮的。所以白天比夜晚還要黑暗。”
蕭俊采仰天望去:“還真有。”夜空中殘留着淡淡的一抹月色,也快要隐去,他不假思索道:“月色真美。”
南榮雄盯着蕭俊采的背影,不覺呼吸一滞。蕭俊采繼續自顧自歎道:“月上應該有神仙的吧。”
南榮雄似乎很願意探讨這個問題:“為什麼是神仙?不是别的什麼?”
蕭俊采見他嚴肅,無辜眨眼道:“我隻是随便說說啰。”
南榮雄笑道:“你說的沒錯,有仙人玉宮秋夜明的民間傳說,他住在廣寒清虛之府,清冷豔絕。”
蕭俊采略帶隻當他是在臆想,嘴帶嘲笑,默默行步。他們這會兒上了一個山坡。蕭俊采感覺此處景緻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正想去遠處的石碑上仔細看看,正當他接近的時候,石碑後面猛然閃過一個矮小的黑影。那黑影眼珠裡的光滴溜地晃着,讓人倍感寒意。
蕭俊采退後一步:“不會又是什麼精怪吧?”
南榮雄道:“老熟人,沒看出來嗎?”
蕭俊采覺得安全了幾分,于是追上前去,那黑影因為跑的太快了,雙腳打架,在他前面不小心摔了一個跟頭。蕭俊采這時才發現鬼鬼祟祟的家夥竟是獨角大仙:“怎麼是你獨角仙?你不是在盧稚館嗎?”
獨角大仙有些羞愧道:“我還不是看你兇多吉少,老頭我就先走為上啰。”
蕭俊采好笑道:“那你看我現在呢?你在這裡躲着幹什麼?大晚上的多吓人。”
南榮雄眼神冷靜。他也等着獨角仙的會話,如果獨角仙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情,也是會被逐出酆都,或者強行被送去輪回的。
“這裡很香?”說着,獨角大仙還在用鼻子深深吸氣,帶着一臉陶醉的表情。
蕭俊采覺得實在荒誕。附近沒有不僅花草,隻有一些凸起來的墳包一樣的東西,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香氣呢。而且他仔細嗅了嗅空氣,什麼都沒聞道:“你一把年紀還說謊?也不怕教壞小葉子?”
“嘿你!”獨角大仙剛想反駁,但是他似乎又沒有足夠的證據,他隻聞到了那股香甜醉人的味道,沒有見到東西。
南榮雄道:“這裡埋了酒。”
蕭俊采奇道:“埋在這裡的?”
獨角大仙神情激動起來:“看到沒有,我沒說錯!老頭子我沒喝就要醉了!”
南榮雄見兩人都很期待的模樣,幻化出兩隻幽狼。幽狼領了命令,乖乖地開始刨地,烏雲踏雪般地爪子甚是好看。蕭俊采不禁誇贊道:“這兩隻真可愛。”
南榮雄反而将幽狼撤開,直徑去墳堆裡把酒壇給提了出來,又把兩壇酒分别扔給蕭俊采和獨角仙:“這個是月照白。“
獨角仙拍手稱好,蕭俊采點頭應下,但是出神地看着那沾滿泥土的雙手,對蕭俊采來說頗像無法掙開的利爪。
蕭俊采提着酒壺,語氣探究:“傳聞中把酆都的東西吞飲下肚,就永遠離開不了酆都了。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