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角大仙也不管他們再說什麼,直接猛灌了自己幾口,滿面潮紅。幾縷酒香勾着他的鼻息,蕭俊采明白了這酒想必不僅不難喝,還很美味。
南榮雄道:“你不是覺得桂花茶不夠烈嗎?還想怎麼烈?”
蕭俊采明白了這話的意思,他的臉皮時厚時薄的,肯定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捧起酒壇灌自己一口是月照白。他有些遲疑地說:“先前的話你……你都知道了?”若不是那柳判官說的隻有不斷傳音,南榮雄才能收到他的求救,他也不會說那麼多現在看起來難以啟齒的話來。
突然,獨角大仙很識時務地應聲而倒。南榮雄喚來不遠處巡邏的鬼差,蕭俊采别過臉去,似乎很不想讓鬼差知道他在這兒。兩隻鬼差擡起來瞥了一眼蕭俊采,可見府君神色不善,立刻擡了獨角大仙揚長而去。
南榮雄解釋道:“帝君法力高深,若把身上帶着絕密傳音咒必被識破,隻能留在酆都。不過出玉京就能收到。”
絕密?蕭俊采愣愣道:“絕密……”不過仔細想想,他遇到的事情是挺絕密的,一開始雷神僞造身份,接着是東極泰翁隐瞞死訊,然後是風相為了救紅楓魔裝病……念及此處,蕭俊采覺得南榮雄當真是洞若觀火,自己遠不能及。他失落道:“對了,府君你救了我,我光睡過去了,還沒好好道謝呢。”
南榮雄道:“都是小事。”
蕭俊采錯愕:“和風相打架還是小事?我已經覺得還不起你了。”
南榮雄道:“才這麼點就還不起了?蕭官你還怎麼做神官呢?”
蕭俊采被堵了個正着,這是他不想做神官嗎?他也想好好整點陽功可是每次都出師不利:“你不反對我回神界了?”
南榮雄沒有回答,似乎在處理公務,神色變得凝沉。蕭俊采定定地看着他,有些出神,見他的目光遊移,蕭俊采又将目光瞥向酒壇,嘴裡卻道:“有這麼多公務的嗎?”
南榮雄道:“因為收回了蓬壺列島,神界今後要從酆都收取更多的陰德。”
蕭俊采問道:“陰德,是什麼東西?”
南榮雄道:“世人甚至一些修煉出神識的精怪如果信奉生死輪回,會去明公廟拜禮。等他們去世之後來到酆都,處理完他們的生死輪回之後,便可以獲得陰德。”
蕭俊采道:“那神界要陰德幹什麼?難不成像由供奉轉化為的陽功一樣,是法力的來源,是玉京衣食住行不可缺少之物。”
南榮雄道:“差不多吧。酆都是受制于神界的保護和督管的,必須要上交。”
蕭俊采雙手置于腦後,靠在座椅上,若有所思。隔了一會兒,他小聲道:“就不能少交一點嗎?”
南榮雄道:“這不是能讨價還價的生意。到那時候酆都得獨自面對魔族的侵擾。少則是五天一次,多則三天一次。魔尊希望把生死輪回控制在他的手裡,自然也是希望看見酆都獨立出來。”
蕭俊采大概明白神界和酆的從屬關系,也不再說什麼。他痛飲了幾口,又折返把酒壇埋回墳堆裡打算下次喝。做完這些後,他笑着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府君,我想好了。就算我現在回不了神界,我也想到處走走說不定我能想起什麼或者遇見認識的人。誰都不可能憑空就長大吧。就算是精怪修煉化形,也是需要時間的不是?”
南榮雄這才略顯詫異道:“你要走嗎?”
蕭俊采還想說些感謝的話,隻聽南榮雄沉聲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知道你幫我很多次了,我也會想辦法還你的!”
“你拿什麼還?你在酆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會幹涉,不是一樣的自由嗎?”
兩人的聲量都提高了不少。氣氛有些微妙。
南榮雄的聲音停在空中:“并非我要囚禁你,實在是……”
蕭俊采開口便問:“我是不是和擄走帝君的月神有關系?”他在卑囚國中見過月神像,很幸運的是月神并未與他相貌相似,而且來到神界之的種種遭遇似乎都與六百年前那場神界浩劫有關。因此,蕭俊采逐漸笃定,他應當曾是月神部下中的一員。
南榮雄:“該案未定,牽扯的諸神衆多。蕭官,現在隻能說你也是其中一人。”
蕭俊采:“哦——我果然猜的沒錯,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哦——我知道了,你認為我掌握什麼關鍵的線索,才屢次出手保我吧!”說不定南榮雄是想獨吞這個線索,才沒有如是地告知神界。如果自己想起來了告訴他,對于南榮雄來說很可能又是大功一件呐。
南榮雄神色複雜:“明天帶你見一個人,之後随便你想如何我不再過問。”說罷,他召了一匹幽狼,打算給蕭俊采帶路。
毛絨絨的幽狼原地轉圈等着蕭俊采出發。蕭俊采摸出路邊摘的狗尾巴草逗弄它:“嗯哼?你認識路嗎?”
幽狼埋了埋圓滾滾的腦袋表示自己非常認識路。蕭俊采若有所指道:“你家主人什麼時候回來?”誰知道一天一夜中,南榮雄有沒有來山頂小院,有沒有做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自己還被蒙在鼓裡。
南榮雄有些疲憊:“那是專門收拾出來給你住的。我一直都留在森羅殿。”
蕭俊采頭也不回大步離開:“好,那讓小狼一直陪我吧!你别到點兒就把他掐滅了!”這人神出鬼沒得很,本來去個盧稚館,正打算好好給李鬼老闆上一課,哪知道把南榮雄給招了過來。既然自己還留在酆都,那還是不要把他得罪的太徹底。不過,實在是無聊的很,帶着小狼一起玩玩也是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