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雄并沒有追上去,反而追問商旻:“我要的東西,帶了嗎?”
商旻挑眉道:“南明公,那日我答應你了,自然會給你。不過我想借助你的專長,幫我再做一件事情。”
……
蕭俊采順着山間坑窪不平的步梯下山,時而索性禦空而起。轉眼之間,就離洞窟很遠了。其實他并沒有很生氣。對他來說,回神界不過是繼續做個小靈官。但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是鬼,不可能在酆都久待。而且他生性熱愛自由,不喜歡老是呆在一個地方。既然别人厲害又不尊重他的想法,他惹不起,就隻能躲遠一點。
嗖嗖嗖,身後竄出幾個黑影。他下意識作出禦敵姿态,結果發現是兩隻幽狼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他跑那兩隻就跟着跑,他停下那兩隻就乖乖地歪着頭坐在原地等他。蕭俊采蹙眉道:“你們到底想幹嘛?”他也不知道是對幽狼說的,還是對它們的主人說的。
正巧遇見一個岔路口,蕭俊采想要往右而去,但是兩隻幽狼過來攔路,還扯着他的衣袍往左邊拽。蕭俊采無奈趕開它們:“哎呀,這衣服是新的,你們倆輕點。”可是兩隻幽狼就是賴上他了,讓他逐漸發狂:“纏着我幹什麼!”
最後蕭俊采妥協道:“走吧走吧,反正都是路,條條大路通——”他想說玉京的,但是考慮到現在他已經沒資格回玉京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隻能吞下這句話。也不知道陌影、陸識機他們還好嗎?他們地位都比較高肯定能照顧好自己。曾經有誰說過文華殿的文官有失蹤過,比起陌影和陸識機,文華殿的小仲永和馬娘更值得擔心。好家夥,這次自己就是那個失蹤的文官了!
再見了我的玉京!
蕭俊采這麼想着,不覺自己已經到了一片樹林面前。是一片繁盛綠葉襯着滿枝紅果的,好大一片果林。林間時常有農者穿梭采摘,他們包着頭巾,就像辛勤的蜜蜂一樣樂此不疲。
幽狼嗷嗚的叫了兩聲,農者們便退去。留下了手裡的果籃。見此情景,蕭俊采不由開始發揮想象:“不會以後都要我在這裡幹活吧?!這麼一大片都要我做?”
蕭俊采表面上保持微笑,聽天由命似的提起果籃開始幹活。樹上結的果子是之前他就見過多次的含桃。當然樹枝上的含桃,并不是個個都飽滿圓潤,有的也有缺陷,磕碰到了、熟的太過了總之既不好看了,吃起來估計口味也要差一點。蕭俊采心生一計,他一邊執行着他的計劃,一邊心道:“我這也算是幹活的一種吧!”
另一頭的洞窟中。商旻見南榮雄還沒表現出和他翻臉的意思,繼續道:“南明公,她現在我手上。我能用法力維持她身體不腐壞。但是……”
南榮雄似乎不甚理解商旻的做法:“你還想怎麼樣?”
商旻有些得意道:“那晚來的神兵都是秋溟殿的,可以說帝君沒有懷疑我。隻不過派兵增援罷了,你到溜得挺快。”
南榮雄微微失笑。連文魁星君都知道商旻行蹤有鬼,帝君能不知道。不過,他沒有點破:“你姐姐的魂魄早就消散了,說不定就是被那日我們所見的楓鬼所吞噬。留着一具屍體,有什麼用?”
商旻突然瞪大雙眼,臉色偏執:“所以我要你把她變‘活’!變得能聽從我的指示,好好呆在秋溟殿,就像一個正常神侍女一樣。”
“你當真瘋得不輕呐。”
商旻并不在意别人怎麼看他,自顧自說:“若當日我有能力保護她,大可一走了之,又怎麼會掉進精心編織的陷阱。原本以為她嫁給師兄一切都會變好,我還一手促成,給他們提供機會。結果呢,隻是個笑話!那楓林魔物說的沒錯,狼窩虎穴遍地藏罷了!”
南榮雄道:“急于解決麻煩而行動,往往會導緻更大的問題。不過……”
“先别不過!”商旻打斷道,從脖頸上取下一隻銀鍊,丢給南榮雄:“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給你就是了!”
銀鍊上的錐形吊墜亮晃晃,似乎還帶着淡淡的血迹。如果隻是随便一看,是沒有人會想到這個東西能弑神。
南榮雄收下那東西,不緊不慢道:“你姐姐的事情,三天之後會給出你想要的東西。”
……
臨走之前,商旻不屑地道:“南明公,你知道為什麼我對殺掉老風神的事情,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南榮雄道:“那是你的事情。酆都不需要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商旻剛想發難,隻聽南榮雄道:“諸事皆有因果。”
商旻道:“是啊,你不想知道,因為你能猜出大概。如果是那個家夥,他肯定好奇得要死。”
蕭俊采那個家夥現在提着兩大籃的含桃,屁颠颠邊跑邊跳地回到洞窟這邊來。他見南榮雄和商旻正從洞窟中出來,還在談論着什麼似的,他靈機一動,變成了個如同獨角大仙的花白胡子老頭,哼着不着調的曲子,慢悠悠走過他們身邊。
商旻見他有些古怪:“喂!老頭!”
蕭俊采咳了咳道:“年輕人,不要這麼沒禮貌!”
商旻道:“你在這裡鬼鬼祟祟做什麼?”
蕭俊采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鬼鬼祟祟了,我走的明明是正道。”
商旻道:“你籃子裡裝的是什麼?!”
每句話都特别像在盤問,蕭俊采笑道:“當然是好果子。”
商旻用一陣掌風掀開果籃,發現确實是圓滾滾大顆顆的含桃之後,他表情難看。
蕭俊采道:“别擋道。反正你沒錢,閃開閃開。”
商旻氣道:“你怎麼知道我沒錢。”
蕭俊采道:“欸,你不是到處欠人錢嗎?”
商旻丢出一塊金箔道:“給我一籃。”
蕭俊采抓住金箔塞進懷裡,遞出其中一籃:“來吧,給你這籃。”
商旻眯眼道:“不要,我要另外一籃的。”